兩人接下的相處倒也還算融洽,花盆放在齊扶錦的主殿里頭,澆花的任務自也落到了他的頭上,齊扶錦倒也勤快,定時定點的澆水,沒有落下過一次。李挽朝每一頓飯都會過來和他一起吃,齊扶錦以前吃什么吐什么,可是她來過后,好像一次都沒吐過了。
人從死亡的邊緣線猛地一下被拉了回來,那些失去的理智儀態也漸漸跟著回籠了,人終于重新開始像一個人了。
齊扶錦從前被刮走的肉終于重新長出來一點了,只是眼睛下面也仍舊還掛著一片青黑,看樣子晚上還是睡不大好。
李挽朝覺著,他餓死倒是不再至于,但最后因為睡眠不足,遲早有一天身子也會撐不住的。
她讓太醫給他開了安眠的藥,可是好像也沒有什么用。
可是從前在恩文府的時候,他每天晚上睡得不都好好的嗎。
一天,吃晚膳的時候,李挽朝問他,“齊扶錦,你晚上為什么睡不著呢?你是有什么心事嗎?”
齊扶錦好像還笑了一下,“沒睡不著啊,就是睡得晚了一些。”
熬到受不了的時候,還是能睡著的。
李挽朝覺著他厲害得很,“你每日睡那么晚,怎么還能辰時起來身呢?”
每回她來找他用早膳,他都醒著的。
她每回來,他都已經坐在桌案那邊等著她了。
齊扶錦低著頭,嘴巴里頭的飯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含含糊糊道:“我習慣了。”
李挽朝沒有再繼續問,安靜地吃完飯,就去看了看一旁的那盆鳶尾花。
花種子前些時日被埋下去,到現在還沒冒出來。
齊扶錦的視線落在她的背后,突然就見李挽朝回頭問他,“你真的有好好澆水嗎?為什么這么多天,都沒冒出尖呢?”
齊扶錦愣了片刻,馬上解釋道:“可能是還沒到時候,但是我真的有在好好澆水的。”
李挽朝沒再繼續追究這件事情下去了,她看了會花,又拉著齊扶錦去東宮散步消食,到了晚些時候,齊扶錦回了主殿,他沒什么事情去做,就立在窗邊看著花,也沒什么欲望去做別的事情。
太醫那邊又端來了治耳鳴的藥,齊扶錦揮退了眾人,熟練地想要把藥倒進花盆里。
一開始的時候齊扶錦還會老實喝藥,可是喝了以后發現根本就沒有用,就不再去喝了。
可他剛要倒,門外就傳來了宮女的通傳聲。
是李挽朝來了。
齊扶錦馬上把倒藥的手收了回來。
“你在那干嘛呢?”
李挽朝站在后面,手上還抱著個枕頭。
齊扶錦差點被撞破了,難得有些心虛,他道:“沒做什么,藥有些燙,我就起來看看花,現下差不多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