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寂寥,人間大地,樹影婆娑。
她走在月夜中,踩著地上的樹影往人煙稀少處去,深秋的夜晚已經很冷,空氣中都凝著寒氣。
懷中的兔子生得瓷實,抱著卻不重,給她傳來陣陣暖意。
它們很乖巧,打被她抱出門后就安安靜靜的,窩著不動,也很善良的沒有在她的身上丟豆子。
胖墩墩的小白兔,跟個雪球似的,抱在懷中又那么溫暖。
她是舍不得丟的,是真挺舍不得。
可是,怎么就他送的呢?她看到這兔子實在有些說不出得膈應。
她不再多想,不再貪戀這片刻的溫暖,加快了腳步。
終于,約莫走得差不多遠了,周遭是一片空林,沒有什么人往來,離營帳那處也夠遠了,兔子怎么著也蹦不回去了。
李挽朝蹲下身,沒有片刻猶豫就把兔子放到了地上,起身就要離開。
然而甫一轉身,眼前就籠罩了一片陰影。
李挽朝聞到那股冷冽還夾雜著些許酒氣的味道,感受那急劇襲來的壓迫感,不用抬頭就已經知道了來人是誰。
齊扶錦方還在宴席上應酬。
國公爺聽說他獵了很多兔子后便有些不滿,一是覺得他玩物喪志,別的皇子都在狩獵,他費這么些勁去狩兔子,風頭全叫其他幾個皇子出了,二就是,齊扶錦獵了這么多兔子,卻也不見能想到沈綏華,她是他的表妹,他們之間,莫不是也太生疏了一些。
他忍不住去找齊扶錦去說了這些事,怕說煩了他,措辭也十分委婉。
齊扶錦也沒說些什么,頗為好聲好氣應下,最后讓沈綏華自己去齊溪夢那里挑喜歡的兔子就好了。
他這樣說,也直接把國公爺的話堵了個死,沒能再繼續說下去。
和國公爺說完了話后,齊扶錦也沒留在這處,起身離開。
他今日飯菜沒用多少,只飲了些許的酒,走在回去營帳的路上,步履沉悶。
他今夜在宴席上看到李挽朝,可她的臉上卻也不見有喜色,面色反倒比午時那會還要難看些。
齊扶錦有些不明白,有了兔子,為什么還會不高興呢?
是誰送的,就這么重要嗎。
飲酒后的神經反而更叫敏感,回去營帳的路上,他嫌人群吵鬧,走了偏僻的小路。
他遠遠地好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定神一看,發現確是李挽朝不錯。
他抬手讓侍從們留在了原地,鬼使神差跟在了她的身后,他腳步放得極輕,如同鬼魅一樣,跟了一路也沒叫李挽朝發現。
終于,他看到她停了下來,看到她蹲下了身。
他低頭,清清楚楚的看到他遣人送她的兩只白兔,被她放到了地上。
兔子一沾到了地后,馬上就撒腿蹦走。
老天真的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