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年不到的時間,病重了?
他眼中仍舊沒有情緒,又問忠吉,“禮王還在皇宮是吧。”
忠吉道:“是,太后娘娘生了疾,求著皇上留了他在皇城中侍疾,現一直在慈寧宮的偏殿住著,還沒有回去屬地。”
禮王是貞元帝的弟弟,他的屬地在南方,可自從太后生辰來了京城后,就借口侍疾,再也沒有離開了。
“那難怪了,禮王在,她那病永遠好不了。”溫沉的手指仍舊撫著暖玉的缺口,眼中的溫度卻在一點點褪去,他道:“父皇真的好善良啊,這樣也還還要留著禮王叔的命。”
溫沉不知道,該是說他善良好,還是說他沒用好。
忠吉不知道如何開口,一時無言。
從前的時候溫沉最敬重這個父皇,他溫潤如玉、謙和有禮,從來不會像今日這樣,說這樣譏諷人的話。可是,自從離開了皇宮后,什么都變了。
他變得冷心無情,變得卑劣冷漠即便溫沉面上還是從前那樣,可是,忠吉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變化。
那變化悄無聲息,卻又是那樣的刻骨銘心。
他不得不承認,太子,早就已經不是從前的太子了。
不待忠吉再開口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動靜,兩人動耳去聽,猜出應當是李挽朝回來了。
忠吉退去了一旁,溫沉還沒來得及收起手上的東西之時,李挽朝就已經進了屋內。
李挽朝進了屋后,忠吉和她行了個禮,就退了出去。
屋內只剩下了他們二人。
李挽朝搬了條凳子,往溫沉身邊挨。
她跑了趟李觀的衙門,送了飯菜,即便現下是在晚上,沒有炙熱的陽光,但她的身上還是熱出了些汗,可非但沒有難聞的汗味,身上淡香反倒更加明顯,剛一坐近,獨屬她的味道就這樣侵襲了過來。
從前的時候,溫沉不喜歡這個味道。
他這人不大熱烈,就連喜歡的味道、喜歡的人也是這樣,清雅溫文,淡薄寡欲。其實,在沒碰到李挽朝之前,溫沉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樣的人。貞元帝曾想要給他擇選太子妃,他問他喜歡什么樣的女子,溫沉想了整整一日也沒想出來,因為他從沒有對哪個女子心動過,所以,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樣的人。
可是在碰到李挽朝之后,他知道自己或許喜歡什么樣的人了。
喜歡什么樣的,應當也不會喜歡她這樣的。
至少不會像她這樣膽小,不會像她這樣怯懦。
而且她太過濃郁,就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樣。
一開始的時候,溫沉以為,李挽朝是用了什么熏香,可是后來,他發現她并不用這些東西。那她身上的味道或許就是她的發油香、皂角香,可是后來,溫沉又發現,這好像是她皮膚上的味道,也不是什么發油香。每次躺在一起,她的味道,就這樣強勢的侵入他的鼻子、肌膚、每一寸毛孔他連躲都躲不了。
躲不了,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