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皇帝還給天下和群臣寫了一封罪己狀,他認臘月不下雪,是因他這個皇帝做的不稱職,可是,他不認是因為后位空懸的緣故。
前段時日下的雨終于停下了,快到除夕了,可這雪仍舊是沒有落下,不過,京城中關于立后的風聲已經漸漸小下去了,對皇帝的討伐也被都許聞的血跡暫時壓了干凈。
許聞死后的第七天,京城中也給他吊唁的人都沒有,只怕和他扯上了同黨的關系,到時候惹了帝王,怕也要落得和他一樣在雨中被杖斃的下場。
他的同僚,他的下屬,那個曾經指示他討伐帝王的人,沒有一個人為他吊唁。
這一天,天氣晴朗,再過兩日就是除夕了,太傅去往了東宮。
他和齊扶錦,說起了七天之前,午門的那樁事。
兩人面對面而坐,太傅開門見山,問齊扶錦,“陛下杖斃許聞一事,殿下可曾知道?”
齊扶錦沒有隱瞞,他點了點頭,道:“這事鬧得不小,我自然是清楚的?!?/p>
他悲憫地嘆了口氣,道:“許聞命不好啊,二十板子就被打死了。他這么薄的命,就不該去做這么危險的事?!?/p>
太傅來之前,其實也沒覺得這事會和太子有關系,可是,現在看到太子這個神情,他下意識起了別的想法。
太子怎么會露出這樣悲天憫人的表情呢?
仇者快親者痛,許聞是政敵,他竟憐憫他?
太傅是不信的。
他若是面無表情地去說起這件事也還好,可他非要憐憫。
這讓他覺得,齊扶錦在嘲笑許聞的不自量力。
悲憫的嘲笑,多可怕啊。
太傅看著齊扶錦,久久不言。
還是齊扶錦先開的口,他抬眸看向太傅,“我沒說錯,他是不該做這些的。他被人當了出頭鳥,死也不供出他背后的人,他既要保他們,那現在這樣,不也是應得的嗎?”
本來若是許聞供出了林黨,他也能撿一條命走的。
可他嘴巴硬,命又薄。
那沒辦法了。
就只能用他的死,去堵林黨的嘴。
太傅看著齊扶錦,頭都疼得厲害,“這樣能對嗎?許聞他也是無辜的,況說,他不是沒有同僚,不是沒有黨羽,等到這件事情壓不住了,往后又該怎么辦?難不成要去殺盡天下人?”
他有些無法理解,“殿下難道就不能仁慈一些嗎?”
太傅開始回憶起從前在文華殿的教學,他難道沒有教導他“仁善”二字嗎?
又還是說,他偷懶了,落了這最重要的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