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漸漸黯淡下來了,屋內已經燃起了燭火,火苗一晃一晃,將兩人的身影拉得頎長,兩人對峙,氣氛緊張。
齊扶錦聽到李挽朝的話后,冷眼盯著她,他近乎有些咬牙切齒地質問她,“沈舟裴可以和你一起外面逛街,藍尋白可以去你店里找你,怎么著,我就這么見不得人?我見你一回你趕我一回,找你一次你就罵我一次。”
他一開始的時候也想著慢慢來吧,急什么呢,這些事情就算急也沒有用啊。她罵他也不是第一天開始罵,她討厭他也不是現在才開始,可他想著,她總會慢慢接受的,總會釋懷的吧,他道歉的態度也已經放這么誠懇了,能給的不能給的,全都給她了,可她仍舊是那樣,心如磐石,巋然不動。
這就算了,她趕他,他也不在意的,可是,她對他只有怨恨厭惡,對其他的人卻又喜溢眉梢。
這要齊扶錦怎么接受?
他被李挽朝藏著掖著,就連出現在點絳軒都能惹她生氣,可是藍尋白呢?都快跟里面的每一個人處成兄弟姐妹了。
他沒死呢,他還活著呢。
他才是真正和她拜過天地的人好嗎。
相比于齊扶錦激動的情緒,李挽朝看著就平靜許多了。
她聽到他那近乎控訴的質問,終于明白了他今日的火氣是從哪里來了。
他生氣,和她有什么關系?
她也不會想著去和他剖膽傾心的,她只是試圖讓他冷靜下來,別去發瘋,她道:“因為你是太子,我怕旁人認出你的身份,帶來麻煩而已。你能不能不這么敏感,不去想這么多呢?”
再說了,就算他敏感,可他又有什么資格去生氣呢。
聽到這話,齊扶錦直接叫氣笑了。
敏感?
她竟說他敏感。
這一刻,她冷靜自持,高高在上。
而他呢,恚怒交加,像個瘋子。
齊扶錦不喜歡她這樣看他,一點都不喜歡。
“我敏感了?我怎么就敏感了呢。難道又不是你把我變成這個樣子的嗎?”
他惶恐,他害怕,他驚懼,他膽寒到發顫
他如今成了這幅樣子,難道她就一點責任都沒有嗎?
他看著李挽朝,試圖找回自己的理智,他慢慢冷靜了下來,看著她道:“你別這樣看我,你怎么這么樣啊,就當我了花一千兩,和你說句話也不行了是嗎?沈舟裴在你店里頭買胭脂才花幾個錢啊。”
他一個紅包給她包了一千兩,現在怎么說句話也不行了呢。
李挽朝的表情終于有了松動,她恨不得一巴掌扇他臉上,硬生生才忍住了。
怎么著?把她當青樓里面的花魁是了吧,花個一千兩來買笑了?
齊扶錦看她有表情了,不說那些話了,他道:“朝娘,我也不想說這些,我并不是在羞辱你。只是,你能告訴我,你想我怎么辦?我已經把我能給的都給你了。你想當太子妃那也可以的,我是太子,我可以讓你母儀天下的。我究竟是有什么不好的啊?”
其實說真的,他總是覺得自己是太子,總是覺得自己金枝玉葉的。可是到頭來,還不一個可憐蟲,什么都沒有,他把自己想得高高在上,好像就沒有那么可憐了,就好像他曾經沒有那么卑微低賤過。
他真的什么都沒有,唯一有的就是權勢了,他不是在想著法子的給她了嗎,他不是也在一點點讓渡自己的權利給她了嗎?他想,她不喜歡權利也沒關系的,那是因為她不曾擁有過,如果有了,她能不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