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膚色在搖晃的燭火下透出慘白之氣,她本來已經養好了一些,可現下或許是因為驚懼害怕,面上又沒了血色,沒了一點人氣。
她就這么怕他。
齊扶錦被她的動作刺痛了雙眼,他收回了手,眼中終于浮現了一絲情緒。
他道:“你別躲了,我不碰你就是了。”
齊扶錦見她不信,從床邊起身,后退了幾步,“你別動,我找宮女給你換藥。”
齊扶錦說完這話,也沒敢再待下去,轉身離開,他走得有些急,步子好似都帶了些許的慌亂。
他出了殿,找了今日傍晚送水的那個宮女進去給她換藥。
金風動,冷清清。
秋日的晚風中,帶了蕭寒的冷氣,秋風獵獵,吹得他衣袍做響,齊扶錦站在殿外回廊之下,月光落在錦服上,平添了幾分寂寥。
喜萍見到他從里頭出來,面上的情緒不大好,猶豫再三,還是上前問道:“殿下你還好嗎?”
自從出了李挽朝的事情后,殿下的情緒看著就不大對勁了。
“好吵啊。”
他的耳朵吵得好厲害,耳朵里面的轟鳴聲已經在他的腦子里面響了好多天了,一直消散不去。
耳朵被打傷了之后,他就時常會耳鳴,一開始從京城離開,去恩文府的那段時間,吵得最厲害,他頭疼耳鳴,每日夜不能寐,一直到后來,他漸漸習慣了這些吵鬧聲。
他這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身體和靈魂,早在一年前跟著一塊爛透了。
齊扶錦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好像也走不出那場陰雨天。
太子其實很早就被這時有時無的耳鳴折磨,可是,喜萍從來沒有聽他說起過。或許又是因為今日他碰到了煩悶的事情,所以本來可以忍耐的東西,現在也變得無法忍耐。
喜萍有些擔憂地喚他,“殿下”
齊扶錦的視線從遠處收回,他不再說旁的話,只是對喜萍道:“明日送她出宮去吧,事先讓人打點好,不要叫人發現什么。”
讓別人知道李挽朝和他有什么瓜葛糾纏,對他不好,對她也不好。
和太子掛上勾,確實也不是什么很好的事情。
喜萍應了下來,齊扶錦又叮囑了一句,“離開的時候,藥記得帶上。”
東宮的藥金貴,總是比外面的要好一些,藥好些,傷也好得快。
喜萍忍不住出聲道:“殿下,為何不叫李小姐干脆就待在東宮養傷。”
為什么。
因為她恨他啊。
他清楚地知道,繼續留下她,只會讓她更厭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