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京十幾日后,沒有一日是停歇過的,眼下都掛上一道青黑,在他凈白的肌膚上更叫明顯。
齊扶錦這次回宮,趕上了京城夏日多雨的一陣,雨水斷斷續續下了十幾日,偶爾才出來放個晴,今日好不容易陰了一會,誰知到了傍晚的時候又傳來了淅淅瀝瀝的雨聲,地板返潮,黏黏糊糊,十分難受。
太陽西沉,天色將晚,忠吉進了大殿給齊扶錦點燈。
平日都是喜萍來點燈的。
喜萍年歲小,在東宮里面就跟在齊扶錦身邊服侍,忠吉還要忙別的事情。
齊扶錦正低頭看著奏折。
那些本該讓皇帝處理的東西,現下被堆到了他的面前。
帝后情深,現如今皇后離世,帝王悲痛,大臣們對太子的暫行監國,也沒什么能說的。
只有貴妃的父親,內閣首輔,執反對意見,但皇帝意已決絕,把自己關到了乾清宮里面,誰也不肯見,首輔去見了兩回,都碰了壁,第三回
躲不過了,皇帝就躺在床上裝病。
最后沒辦法,首輔不認也要認。
忠吉看著齊扶錦,忍不住開口勸了兩句,“殿下,要不還是歇歇吧,這樣忙,會累壞的。”
就算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住這樣,他這些天,睜眼前是公務,閉眼前還是公務。
喜萍勸他,他也不聽,看不下去,換了忠吉來勸。
齊扶錦只是“嗯”了一聲,算是應答,但仍舊沒有要歇下的意思。
忠吉見勸不動他,嘆了口氣也沒再說,但點完了燈火可卻踟躕不去,一副欲言又止之勢。
齊扶錦道:“有事便說。”
忠吉站在一旁,開口道:“殿下,李小姐那頭,該怎么處理呢。”
李小姐。
曾經和齊扶錦同床共枕了幾月的女子,可在這里,只能被稱做和齊扶錦毫無干系的“李小姐”三字,就像京城之中,其他的“王小姐”“陳小姐”一樣。
他回了京城,東宮的人單方面的和她撇清了關系。
聽到忠吉的話后,齊扶錦手上的動作終于有所停頓,奏折翻在那一本上,朱筆遲遲未曾落下。
他意識到自己無法再心平氣和的處理公務,也無法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下去關于李挽朝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