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的呢喃已經停止,只剩下了大口大口的喘息聲。
溫沉從來沒有主動貼她這么近過,若是細細品來,深更半夜,一眼醒來看到有人近在咫尺,那應當是害怕至極的。
可李挽朝此刻若像飄零的浮木,上下不定,尋不得安寧,驚醒后看到眼前人,沒有害怕,沒有驚懼,反倒像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環上了溫沉的脖子。
環得很緊,很緊……
“沉郎……”
李挽朝沉浸在害怕之中沒有發現什么不對勁之處,但溫沉卻有種偷窺被發現的心虛,他被她摟得都快喘不上氣了,想扒開她的手,卻又死活扒不開。
李挽朝抱著他,還在不停地說著,“我怕,我怕”
多可憐啊。
聽聽,多可憐啊。
溫沉嘆了口氣,坐起了身把她抱在了自己身上,就跟哄小孩似的哄她,他捏著袖口擦去她額上的汗,而后拍著她的背安撫,道:“朝娘,別怕,我在。”
朝娘,別怕,我在。
深夜中,他的聲音聽著比白日還要低磁,帶著股莫名叫人心安的味道,就這樣,她被他抱在懷里,抓著他的衣袖重新慢慢睡了過去。
皇后病危,速歸
晨曦微露,天光漸亮,落在屋脊上的翠鳥發出啼叫,喚醒了沉睡的人。
肅國公已過六旬,年老覺淺,每日約莫都會在這個時候醒來,盛夏空氣炎熱,即便是清晨的時候,也已被暑氣蒸得難耐。
昨夜,宮中傳來消息,說是皇后咳了黑血。
自從那件事情發生后,她的身體每況愈下,一年不到,就已經病魔纏身,下不了榻,饒是再多的藥吃下去,都見不得好。
皇后如此病重,以前也不是沒有咳血的時候,可是,咳得這樣厲害的,還是頭一回。
怕是,沒多久的時日了。
肅國公換好了緋紅官服,整理好了形容便帶上孫女一同往宮中去。
他是皇后的父親,皇后病重如此,他見一面總也是可以的。
前往皇宮的馬車上,肅國公叮囑孫女,“三娘,一會在你姑母面前,多說些你表兄的好話。”
沈綏華是國公府二房的嫡女,族中排行三,今年十七,同太子年歲相仿,幼時也常出入中宮。
皇后對每個孩子都很寬容很和善,所以,即便宮里頭規矩多,沈綏華卻還是挺喜歡去坤寧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