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希一進來就看見季言清整個臉都繃著,臉上的疤也變得有些猙獰。
季言清雖然疼,也不能亂動,只能噎著嗓子嗚咽幾聲:“嗯……”
“先忍一忍。”陳遠希將輸液的滴速調(diào)慢了些。
他直起身,仔細的看了下季言清,這幾日看她實在不像那種心狠的人,怎么就會故意傷人呢?
陳遠希忍不住問道:“季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季言清痛苦的神色中閃過一絲詫異,但依舊用著平淡的語氣道:“沒有。”
“感覺你不像會傷害別人的人。”
季言清一怔,即使疼痛也扯出一個笑容:“謝謝醫(yī)生。”
她突然間明白:原來感情是一個和時間沒有關系的東西。
傅澤凌與她一起長大,十多年的陪伴都換不來他的信任。
而萍水相逢的陳醫(yī)生僅憑著感覺就認為她不是那種人。
陳遠希只憐她病重,若真的有冤,他可是認識傅澤凌這個大律師的。
“你要是真有苦衷,不如跟我說說。”陳遠希一手插進白大褂兜里,似乎想要聽季言清說她的冤屈,“我有個做律師的朋友。”
“……沒事。”季言清抿了下干巴巴的唇,輕喘著氣,“我也活不了多久。”
而后她用著調(diào)侃的語氣又道:“其實我是死刑,緩刑半年。”
季言清這樣悲哀的樂觀讓陳遠希更為不忍,但她不愿說,他也就沒有再勸。
“醫(yī)生。”季言清疲憊地閉上眼緩了一下,語氣帶著些不好意思:“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她不想麻煩陳遠希,但是她也沒有辦法。
陳遠希倒不愿意她太客氣,忙說:“你說。”
“城郊……梧桐路的157號是我……奶奶以前住的地方。”
季言清眼眶漸紅,聲音也哽咽了,“我走的太急,沒有,沒有帶奶奶的照片……”
陳遠希不聞一嘆,心里也明白了:“好的,我知道了。”
“謝謝。”季言清虛弱而由衷一笑,昏昏睡去。
在安頓好傅母以后,傅澤凌才開車回了家。
門開了一半時,他停住了。
傅澤凌星目微暗,退了兩步躬下身掀起地毯。
原本明晃晃單薄的一把鑰匙不知什么時候被系上了一根紅繩,還掛著一個木制的傅字掛飾。
“真是蠢。”他不禁呢喃了一句,將鑰匙握在手里緊了緊,心中頓生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按照季言清給的地址,陳遠希在次日找到了奶奶所住的地方。
白色石臼上的血跡讓他眉頭一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