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的話歷歷在耳:“老人家傷及肝臟,又有心臟病,恐怕很難熬過術后的并發癥,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季言清苦笑一聲沒有回答。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那個女人的。”
她抬著灌了鉛一般的腳緩緩轉過身,蒼白的臉和嘴唇讓傅澤凌更覺難受。
傅澤凌往前走了一步又頓住,季言清眼底的恨意他看的很清楚,也因此又多了幾分愧意。
“小叔,法律沒辦法解決的問題,是不是只能靠最后的那一個辦法?”
季言清的語氣中帶著些迷茫和隱忍,一個令人發憷的問題被她輕飄飄的問了出來。
回想這些年來,吳芳對她的拋棄、折磨和侮辱,她不止一次生了殺心。
但是她還有奶奶,還有傅澤凌,他們就像她的緊箍咒。
每每在她掙扎善惡邊緣的時候將她拉回善的那一面。
傅澤凌眉頭緊蹙,只當她說的是氣話:“你別沖動,你想以暴制暴,吃虧的永遠只有你自己。”
季言清又吞咽了一下,呼吸沉重到開始顫抖,她費力的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但是如果對面不是傅大律師的話,我應該也不會太慘。”
她的語氣帶著些許輕佻意味,傅澤凌最不滿的就是她對什么事都是這種態度。
“你最好別亂來。”傅澤凌扔下這一句,轉身率先離開。
看著傅澤凌走了,季言清抽搐的身子陡然倒在地,鮮血從嘴角流了出來。
滴滴血沾在她白色的衣服上,像是一朵朵紅梅。
她喘著粗氣,緩了半天才有力氣拿起響了半天的手機。
“喂?”
“季小姐,您奶奶她剛剛因并發癥去世了……”
季言清的手機緩緩落在地上,眼前陰沉沉的天仿佛一下子黑了下來。
她沒有看到奶奶最后一眼,連準備好的治療費最后也變成了一方墓的錢。
季言清處理完所有事回到奶奶曾經的屋子,卻見屋里站了個不速之客:吳芳。
吳芳張牙舞爪的朝著她伸出手擰她的手臂,張嘴就罵:“小賤人你還敢告我!”
季言清掙扎著將其推開,怒視著她。
“吳芳,你還有臉來?你有什么你沖著我來,我奶奶她是無辜的!你怎么狠心下得了手!”
“呵!”吳芳反而嗤笑一聲,一把揪住季言清的頭發。
“你們祖孫倆沒錢又沒勢,你不還是被打了回來,只要我有錢,你就永遠拿我沒辦法!”
緊接著她眼神一狠,手中力道更甚:“你要是想獨吞那老太婆的遺產,門兒都沒有!”
遺產?若是奶奶有一點錢,也不至于住在這種破爛地方。
季言清怒不可遏地瞪著她:“當年你仗著我爸死了,拿走所有的拆遷款,一分錢也沒有留下,你還有臉問奶奶的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