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妃千笑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布防圖,確認她夾在里頭的發絲未曾被動過,才松了口氣。
布防圖還沒被發現,只要小公主拿不到布防圖,她一時半會兒就不能殺自己。
眼下將軍府已經不安全了,妃千笑思來想去,只能把布防圖暫時放在母親的靈堂。
定國將軍戰死,尸骨無存,恰逢先帝駕崩,北齊國喪,皇帝不許妃將軍的部將為她大辦喪事。
這樣一個戰功赫赫的將軍,連個像樣的墳冢都沒有,那時候妃千笑年幼,什么都做不了。還是何沁與師云裳將妃將軍的戰甲帶回,存放在此處,立了個簡單的靈堂。
妃千笑將東西放在了香案下的地磚下面,藏好后,重新整理了一下靈堂,又磕了三個頭,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皇帝與攝政王的人估計還在花樓外盯著,再過兩日和親的公主就要進她的府上,她得早點回去才是。
妃千笑離開了宅子,跳上馬背,感覺馬兒有些憊懶,她拿起鞭子用力抽了一下馬腿。再次回到皇城外,妃千笑才發現,城外的粥棚不知怎么竟空無一人,就連她安排的人也不知身在何處。城外的百姓再要進城,也要被嚴加盤查。
難道又出事了?
狗皇帝怎么敢遣散她的粥鋪!
妃千笑咬牙,不管出什么事,她都得回去。
她輕身跳下馬,從地上摸了一把泥,正要往臉上抹,就聽到身后傳來馬車的聲音。
她想躲,已經來不及了。
“小郡主不是去花樓了,怎么這幅打扮。”低沉有力的聲音響起,妃千笑雖未回頭,卻已經猜到了是誰。
她驀地放松了警惕,笑吟吟地轉過身,“原來是師將軍,好巧。真想不到,日日在將軍府外盯著我的人,竟不是皇帝派來的,而是師將軍派來的。”
其實妃千笑倒是不會覺得師云裳會特意監視她,只是,若師云裳不留意她,又怎么會知道她又去花樓了?
師云裳一身銀白色的戰袍,腳踏白馬,一張臉上因常年在沙場上馳騁,留下了不少的印記。妃千笑看不出她的年歲,卻能從她那一雙有神的眼中窺得年少時的風姿。
師云裳聽到妃千笑的話,蹙眉道:“將軍府被安插了眼線?他們監視你做什么?”
她想不明白,妃千笑有什么值得皇帝大費周章去盯著的?
北齊誰不知道,妃千笑整日里除了會逛花樓尋美人,就不會別的。
這樣的人,也值得皇帝費心?
不過,今日在皇城外頭遇到妃千笑,見她又是這樣的打扮,師云裳不免疑惑。
妃千笑望著師云裳,一臉輕松道:“我也不知皇帝監視我做什么,正如對北齊一片忠心的將士們或許也不會知道,為什么軍營中會有皇帝的人,為什么一位將領不會在一處軍營待超過三個月……師將軍,你是我母親的舊部,你知道么?”
有些話不需要說的太明白,師云裳便能理解妃千笑的言外之意。
當今皇帝多疑,他放心不下她們。不管是妃千笑,還是師云裳,都被皇帝的人監視著。
聽到妃千笑的話,師云裳眼中閃過一絲動容。妃千笑方才的神情,活脫脫妃將軍從前的模樣。
難道妃千笑在皇帝面前那副荒唐的樣子,都是裝的?
“你……”
“帶我進城?!卞Σ坏葞熢粕颜f出心中的疑問,便不客氣地打斷了?!拔彝低盗锍鰜砑腊菽赣H,原想著借著布施窮苦百姓,趁亂出入皇城。不曾想粥鋪的人都散了,若我再不回去,盯著我的人定會發現異常。師將軍,看在從前我母親的份上,請你帶我進城。”
妃千笑直勾勾地盯著師云裳身后的馬車,她雖不知道馬車里的是什么人,但她覺得,守城的人應該不會太過嚴厲地盤查師云裳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