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千笑摸了摸腰間的匕首,神色凝重。縱然承襲了母親的殊榮,得以劍履上殿,可她到底沒有實權。加之兒時太貪玩,功夫也不到家,真要在殿上起了沖突,還是兇多吉少。
上一世,皇帝倒是沒在宮宴上對她下過毒。
一來,妃千笑總隨身帶著象牙箸,想下毒也沒機會。二來,闔宮宴飲,慶祝將士得勝。就算皇帝再昏庸,也不至于當著眾人的面毒殺妃千笑。
只是,那皇帝不住地叫人灌她酒,想套出布防圖的所在,屬實惱人。
妃千笑料想這一世也不會有太大的事,即便沒了象牙箸,大不了少吃點就是。宮宴上暗潮涌動,她當然不會指望在這吃飽。
宴席上,王宮貴胄皆已入座,殿前歌舞不斷。
妃千笑一襲紅衣姍姍來遲,皇帝并未責怪,只道:“聽聞千笑新得了一位美人,朕起先還不信。今日你這般遲來,想必是被美人牽絆住了。”
攝政王聞言,立刻接話道:“是何等絕色佳人,竟能讓小郡主這般留戀?不若改日帶她入宮,為我們獻舞一曲,也好讓我們開開眼。”
妃千笑早知皇帝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府上多了個人,自是瞞不住他們。只是,他們算什么東西,也敢肖想姜祁月?
生氣歸生氣,妃千笑臉上始終帶著笑,她攬過一旁的美人,捻起面前的一顆葡萄,隨手喂給了美人。
見美人吃下葡萄,妃千笑才給了攝政王眼神,“料想攝政王是忘了上次那頓毒打,若是皮癢了,本郡主倒不介意替攝政王松松筋骨,權當為諸位凱旋的將士助興。”
妃千笑話一出口,頓時引得一陣騷動。沙場征戰的將軍哪里知道前朝的事,只當真能欣賞一下定國將軍之女的風姿。
攝政王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卻也只能拿起酒灌入口中,半點也奈何不了她。
一年前,攝政王想往妃千笑府上送男人。這一舉動,無疑惹惱了這位小郡主。
女人她尚且不想要,又怎么會正眼看那些男人。
妃千笑本就因定國將軍的忌日傷心,又被這樣當眾羞辱,她不顧闔宮都在慶賀太妃壽宴,擼起袖子當著皇帝與太妃的面的面把攝政王揍了一頓。
皇帝想出言勸和,卻被妃千笑潑了一身的酒。長公主疾言厲色,想處置妃千笑,妃千笑連免罪金牌都懶得亮。
“攝政王膽敢羞辱我,我打他一頓,有什么不可以的?攝政王不要忘了,在你之上還有皇帝。皇上厚待我妃家,你怎敢無視君恩,越俎代庖!”
妃千笑的祖母在世時是帝師,連皇帝都打得。如今妃千笑承了祖上蔭蔽,區區一個攝政王,她有什么打不得的。
妃千笑重提當年之事,在場人無一人敢接話。雖知她慣會巧言令色,可為了不失人心,皇帝也只能忍了。
妃千笑滿意地欣賞著眾人變幻莫測的臉色,而后偏過頭,假裝輕嗅美人發間的香氣。她閉上眼睛,看似陶醉,實則藏住了眼里的寒意。
也不知這美人用的是什么脂粉,香氣刺鼻,難聞得厲害,偏偏妃千笑還要在皇帝面前做戲,裝出一副喜歡的樣子。
被討厭的人貼著,妃千笑愈發懷念起家中那位病弱的小公主。
前世,姜祁月鮮少用香料,可妃千笑還是覺得她好香。自從她來到府上,擁著她入睡,妃千笑便再沒有做過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