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姚月娥還在陳家瓷廠的時候,便是歸他管轄。雖說之前與他沒有過正面沖突,但想她帶走窯上工人自立門戶,陳方平當很是為難了這人一番,如今他又要靠著陳方平吃飯,自是對陳方平予取予求。
可徐縣令才不管,一本正經地問那人到,“你原先跟姚氏在一個瓷廠做工,自是了解她的為人,如今不妨說說看,她究竟如何?”
“是。”那人得令,轉頭怒瞪姚月娥道:“小人可以作證,姚氏原先還在瓷廠的時候就不檢點,時常跟那個叫齊猛的眉來眼去,夜不歸宿,后來她還企圖勾引我。”
姚月娥一聽這話就笑出了聲,揚唇反問:“這么說……你竟是好男色這一口?”
“當然不是!”那人急了,當即反駁,可不等他再說什么,姚月娥緊接著便追問:“那你彼時并不知我是女子,你又不好男色,我如何能勾引你?”
一席話問得他啞口。
他支吾了半晌,最后只能無力辯解到,“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想的,反正、反正你就是企圖勾引我!”
“好,”姚月娥反詰,“你說我勾引你,證據呢?但凡你今日能說出我身上任何一處的印記,我便認了這罪名!”
“勾引也不一定要、要脫衣服的……”
“那你說如何才算勾引?看你一眼?跟你說一句話也算?”姚月娥氣急,“那你方才看了我,也跟我說話了,我也說你勾引我!”
“放肆!”
徐縣令被她一張利嘴氣得鼻子冒煙,可姚月娥沒停,轉而對徐縣令道:“大人就不好奇陳方平為何緊咬我不放,不惜偽造證據,至我于死地么?”
話一出,群情激憤,圍觀百姓之中不乏長期被陳方平和徐縣令欺壓之人,如今聞言紛紛響應,要徐縣令松口,讓姚月娥說清楚來龍去脈。
這還了得……
徐縣令眼看現場就要失控,不禁懊惱貿然公審姚月娥這個決定。
沒想到這女人看著柔弱,骨子里卻是個硬茬,也難怪陳方平跟她三番五次交手,次次都讓她僥幸逃脫、絕處逢生。
“啪!——”
驚堂木響徹正堂。
徐縣令作出副怒不可遏的樣子,怒斥姚月娥道:“少在這里東拉西扯混淆視聽!你既不承認自己與多名男子有染,你又有什么證據?!”
“大人,”姚月娥道:“沒有做過的事,民女上哪里去找證據?況且大昭律法規定,疑罪從無,主張者當舉證,大人與其問我要證據,不如問問陳方平,他又有什么證據證明民女有罪?”
“你……你你……”徐縣令被懟得語塞。
情急之下,他側頭瞟一眼陳方平,只見他眼神凜厲,緩緩抬頭看了眼案上的令牌。
徐縣令心中了然。
從古至今,人之所以能言善辯,最簡單的原因,是因為他們還能說話。倘若不讓對方吃吃苦頭,知道自己的厲害,想對方也是不會松口,束手就擒。
“來人!”徐縣令拾起案上令牌,對衙役道:“人犯強詞奪理、藐視公堂,先笞二十,再行審案。”
“是!”衙役得令,上前揪住了姚月娥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