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說我需要臥床修養(yǎng),”封令鐸言之鑿鑿,“臥床懂不懂?就是躺在床上,自然不能自己吃藥。”
姚月娥對他這樣的強詞奪理很是不屑,可當著葉少卿的面,嘴上還是客氣的,只對封令鐸應承道:“誒,那大人您等著,我出去給您喚個侍婢進來。”
“我這宅子里沒有侍婢,”葉夷簡解釋,“我這人向來潔身自好,來往的都是侍衛(wèi)和小廝,就連灶房的廚子都是男子。”
“況且男人家的手腳到底不比姚師傅有分寸,”封令鐸接話,“封某是為了搭救姚師傅才害的風寒,姚師傅總不至忘恩負義,這若是傳出去……”
“……”姚月娥被兩人的雙簧鬧得頭疼,封令菀卻在此時急吼吼地從門外邁了進來。
姚月娥簡直如蒙大赦,趕緊要將手里的碗遞給她,笑著道:“你看這不是剛好,妹妹照顧生病的兄長,于情于理都是一樁美……誒!誒誒?”
沒說完的話哽在喉頭,封令菀右腳剛邁進寢屋一步,當即像見了鬼似得,扭頭就跑,只剩姚月娥端著沒遞出去的碗,茫然四顧。
而方才還饒有興味看熱鬧的葉夷簡,臉色霎時變得難看起來。不等姚月娥再問,他便以公務繁忙為由告辭,跟著封令菀后腳便走了。
姚月娥被這兩人鬧得一頭霧水,待她轉身過來,才發(fā)現(xiàn)當下這房里,也只剩下她和封令鐸兩人。
四目相對,氣氛變得微妙。
也不知為什么,當初耳鬢廝磨、肌膚相親的兩個人,當下就連共處一室都覺得別扭。
姚月娥有意表現(xiàn)得云淡風輕,便翻著白眼端了藥碗,側身坐于床沿,惺惺做態(tài)地道了句,“大郎,該吃藥了。”
言訖舀起一勺,往封令鐸唇邊遞去。
其間誰也沒有說話,兩人就這么你不言,我不語地喝完了一整碗藥湯。
姚月娥將瓷碗放回托盤,拍拍衣裙起身要走,轉身時,卻聽身后那人,突然語氣平靜地問:“為什么要離開封府?”
這一句問得姚月娥幾乎頓住。
若是沒記錯的話,兩人重逢至今,這還是
美人打起來!打起來!
商會的宴飲安排在三日后的一艘三層畫舫上。
黃慈幾乎請來了閩南路所有排得上號的茶瓷商人,而之前的展會上,但凡與閩南路商戶有合作的外商,也皆在受邀行列。
初夏的時節(jié),河邊的火鶴開得如火如荼,艷麗的顏色在陰雨的天空下,顯得詭麗。宴歌管弦,騰騰如沸,賓客門次第上船,到處都是一派歌樂喧闐的景象。
封令鐸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中杯盞,直到聽見侍者通報薛清上船,才側頭往門口望去。
一襲如月之白從圍屏外行了出來。他今日穿了身簡潔的圓領大袖衫,黻衣繡裳,佩玉將將,饒是身形略微纖薄,也擔得起一句誕姿既豐的美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