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月娥牽起一絲笑,搖頭道:“民女初出茅廬,所知之事都來自父親留下的手札,和自己摸索的野路子,怕是上不了大雅之堂,也不足以點撥公主。”
寶華卻渾不在意,對姚月娥眨眼道:“三人行必有我師嘛!況且有教無類,姚師傅能教徒弟,自然就能教我。”
姚月娥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
好在太后為她解了圍,“你以為姚師傅都像你一樣閑的么?人家手上那些萬國展的單子,不用趕著時間交貨的嗎?哪有這些空閑理你。”
“哦!也是。”寶華恍然,片刻又自語到,“那我還是繼續學夷語好了,反正現在大昭與鄰國互通商貿,阿兄若是需要翻譯,我也可以效勞的。”
太后嘖嘖兩聲,笑著揶揄,“你究竟是想幫你阿兄,還是想幫你那恪初哥哥啊?據阿娘所知,那負責商貿的市易務和市舶司,可都是他在牽頭組建。”
“阿娘!!!”寶華終是被說得紅了臉,氣哼哼的就要離席。
太后和薛清忙著勸哄,榭亭里一時倒也熱鬧歡喜。
日暮時分,姚月娥和薛清坐上了回程的車駕。
馬車晃晃悠悠,夕陽的碎金從車簾外撲進來,像失了方向的蝴蝶,胡亂拍打著翅膀。
姚月娥側頭望向景色變幻的窗外,冷聲問薛清到,“你今日帶我來這里,是故意想讓我見寶華公主的,對嗎?”
哦豁“你從未想過要嫁我,是么?”……
薛清沒有隱瞞,坦然地承認了。
情緒像泥沙淤積的河道,姚月娥xiong口一悶,跟著聲音便冷了幾分。
她輕輕地哂了一聲,語氣泠然道:“所以薛老板這是在提醒民女,該看清自己的位置?”
“姚師傅誤會薛某了,”薛清一愣,很快又苦笑著解釋,“薛某只是猜測,姚師傅這幾日的心神不寧,大約與那日得知了封參政的身份有關。薛某口拙,不知該如何勸解,只好讓姚師傅多些了解,也好早得解脫。”
一席話雖不中聽,但勝在懇切,姚月娥心神微動,緩緩對著薛清側過身來。
“你這話什么意思?”姚月娥問,神情端肅。
薛清淺笑,只道:“彼時還在閩南路的時候,薛某便提醒過姚師傅,
封參政此人并非良配,不知姚師傅是否還有印象?”
姚月娥冷著臉,心事重重地點了點頭。
薛清道:“薛某還記得,彼時薛某還說過,若要嫁給封參政為妻,便不能再燒瓷,姚師傅說是薛某想多了。那如今薛某想問,姚師傅當真覺得,只與封參政相處而不論及婚嫁,是可行的么?”
姚月娥被這句問得噤了聲。
若是放在以前,她以為封令鐸只是葉夷簡手下的一個侍衛,只相處而不論婚嫁,姚月娥是當真有這樣的打算的。
她甚至想過有朝一日,等她成了大昭的制盞名師,封令鐸若愿意,便可辭官,兩人一同經營店鋪和窯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