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感鉆心刺骨,姚月娥卻咬著牙一聲不吭。
心頭像是被什么狠狠地砸了一下。
她忽然發現,時至今日,饒是兩人已經經歷了那么多,他們似乎也很難真正做到相互理解……
念頭像噩夢殘留的火星,輕飄飄地落入淋滿火油的干柴,一瞬便燎燒得熯天熾地。
饒是疼得骨頭都要被擰碎,姚月娥只咬著牙一聲不吭,仰頭與他僵持。
“你說錯了,”姚月娥針鋒相對。
“一直以來,薛清給我的是理解和欣賞,他會站在我的立場考慮,不求回報、不求獨占、甚至沒有條件。”姚月娥哂笑一聲,反問:“你可以么?”
他可以么?
簡單的四個字,卻似寒天里的冰封。
封令鐸被問得無言,因為憑心而論,他確實做不到。
剛找到姚月娥的時候,他甚至想過,躍過那些尊嚴和驕傲,直接將人擄回去,然后鎖起來。
所以,怎么可能有男人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一丁點的占有欲都沒有?
若是可以,他寧可不要這一身傲骨,也不要這為官的清譽,用搶的、奪的、要挾的……無論如何,他都要把姚月娥留在身邊。
可是所有的這些妄念,在看見她燒窯時的細汗和眼中星火時,卻莫名地消散了。
從來我行我素、傲世輕物的郎君,開始逼著自己去理解她的快樂,去體驗她的悲苦,愛她所愛,一退再退。
一國之相,萬人之上,分明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卻偏偏要不到她。
封令鐸從未覺得如此挫敗。
深深的無力感從胃腹翻涌而上,他將姚月娥攥得更緊,語氣冷肅地對她道:“嫁給我。”
強勢的、命令的語氣,他頭一次在姚月娥面前端出上位者的威壓,指尖輕觸在她的脖頸,像叼住獵物的兇獸,強勢得不容置疑。
“嫁給我,”他摩挲著她的臉頰,一下一下,“我娶你為妻,向皇上求誥命加封,你會比現在更尊貴,從此再沒人敢輕視你。”
姚月娥蹙眉回望,只覺荒誕。
封令鐸卻俯身攫住她的視線,沉聲道:“皇上一直想要北伐,我可以帶兵,替他拿下北地,拿軍功去換。”
話落,他感到懷里的身體顫了顫,那雙水色瀲滟的眸子猛地抬起來,不可置信地望向他,問:“北伐?”
聲音戛然,像是當xiong挨了一拳。
姚月娥伸手揪住襟口,半晌才緩聲開口道:“前朝戰亂不斷,百姓深受其苦,大昭建國不過兩年,尚未修養生息,你們……你們竟然就想著興兵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