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封令鐸邁著虎虎生風的步伐,一腳踹開了兩人寢屋的門。
三日后,就是姚月娥離京的日子。
初冬的清晨漫著薄霧,因著要趕路,姚月娥起了個大早。
封令鐸今日有朝會,寅時正刻便起床走了,姚月娥醒來的時候,床榻一側已是空空如也。
雖然她嘴上總說著不在意,可真到了一別數月的時候,沒有正兒八經地道個別,姚月娥心里總是不爽快,以至于見到了薛清,都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
日頭升上來,白晃晃的沒有一點溫度。
姚月娥跟著隨行的貨樣出了城,站在道路一側同伙計一起清點人數和車輛。
一陣橐橐的馬蹄由遠及近,濃霧彌漫的城門口,一隊人馬撥開云霧,在姚月娥的隊伍面前停了下來。
高馬之上,身著便服的封令鐸腰背筆直,饒是穿著文人墨客喜愛的圓領大袖衫,一身如弓如劍的武將氣勢也難以隱藏。
“你怎么來了?”姚月娥從車隊里小跑出來,懵懂又驚喜的模樣看得封令鐸心頭發軟。
他滿臉不悅地掃了眼車隊后面的薛清,眾目睽睽之中翻身下了馬。
“你們……”姚月娥看著封令鐸,再掃一眼他身后跟著的葉夷簡,疑惑道:“今日不是有早朝嗎?”
“對啊,”葉夷簡滿臉無奈,“一下了早朝,我們封參政就快馬加鞭,一刻不停地趕過來了。”
“哦……”姚月娥無所謂地應了,手臂一緊,再看,自己已經被封令鐸扯到了面前。
“你……做什么呀?!”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姚月娥到底不好意思,可是掙扎無果,只能紅著脖子瞪他道:“在外面呢!拉拉扯扯像什么樣子?”
誰知封令鐸全然不理,從包袱里取來一件簇新的兔毛大氅,給姚月娥披上了。
“本來想送你那件狐皮的,”封令鐸低頭給她系著xiong前的絳帶,道:“但葉德修說你路途遙遠,狐裘太招眼,恐會惹禍,我就想著等你回來再給你。”
“啊、啊好。”姚月娥被桎梏在身前,說話時,對方溫熱的呼吸擦過額發,讓她心跳慌亂。
她回頭看了眼默默站在一旁的薛清,不太好意思地給了他一個無奈地笑。
然而下一刻,姚月娥就被某人扣著后腦,將臉轉了回去。
封令鐸眼神幽怨地看她,抬頭掃到薛清的時候,渾身戾氣又重了三分。
他緩而慢地整理著姚月娥的衣襟,用恰能讓薛清聽到的聲音叮囑姚月娥到,“晚上睡覺可以將大氅搭在被子上,你睡覺不安穩,總愛踢被子,故而要當心……”
“啊!!!——”
姚月娥被他突然提起的這茬臊死,捂住他嘴的同時掃了眼他身后站著的葉夷簡。
很是識趣的葉少卿當即失聰,一副望天望地絕對沒有聽到任何一個字的模樣,姚月娥這才悻悻地放開了封令鐸,以眼神警告他不要再亂說。
“封大媳婦”很是溫順地閉了嘴。
但他又不知從哪里摸出一個食盒,還專程轉到薛清站著的車架前才打開——是素有“在京第一”之稱的王樓的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