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到了嘴邊的話被生生咽下,封令鐸的臉色已經差到了極點,葉夷簡擔心再這么下去會難以收場,只好又自覺當起了和事佬。
他將封令鐸扯回自己身后,對薛清露出個極為勉強的笑,“涉及到案子的事,確實該由我大理寺出面,薛老板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言訖,他伸手一延,“薛老板還是請回吧。”
這一次,薛清倒是沒有再堅持。他意味深長地瞥了封令鐸一眼,目光掃過姚月娥的時候,一雙深邃的瞳眸忽然泛出瀲滟的笑意,對幾人拱手拜道:“既然如此,那薛某自是不能再說什么,便先行告辭了。”
說話間他又直起身,略微湊近姚月娥笑到,“不過往后姚師傅若是還有任何需求,盡管對薛某開口,力所能及之處,必定責無旁貸。”
說完,薛清拜別幾人,轉身而去。
而每天突然要多花半個時辰在路上的姚月娥,氣哼哼瞪了封令鐸一眼,冷著臉跟一隊侍衛上了馬車。
心力交瘁的葉夷簡回頭看了眼封令鐸,也生無可戀地道了句,“走吧。”
“你覺不覺得……”封令鐸眉頭緊蹙,暗夜火光之中,一雙鳳眸緊緊攫住薛清駕馬離開的方向。
“嗯?”葉夷簡狐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卻聽封令鐸幾乎是用篤定的語氣道:“薛清有問題。”
“哈?!”葉夷簡愕然,可想通后,他又換上一副頗為不耐的神情,附和道:“嗯,對。所有靠近姚月娥的男人,你都覺得有問題。”
眼前人卻仍舊眉心緊鎖,凜然不語。
此時的葉夷簡才沒心思去關心上官的家事,況且他還預感這些家事,最后都會變成他的公事。
于是他嘴欠地往封令鐸心上繼續扎刀,“要我說,人薛老板就是看上你媳婦,哦不,你前任媳婦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與其這么陰陽怪氣人家薛老板有問題,不如自己想想怎么把媳婦追回來。不然你看看,喏!”
葉夷簡對著姚月娥的背影撅嘴,“你這么拼死拼活地趕過來救人,人家倒好,最后對你連句謝都沒有。做夫君,哦不,做前任夫君做到你這程度,嘖嘖……”
葉夷簡心痛地拍了拍封令鐸的肩,想說他何止是做夫君失敗。
他連做人都是失敗的。
舊愛他發現自己成了舊愛
姚月娥就這么在葉夷簡的宅子里住下了。
她在山路上遇險的消息,次日就傳遍了建州城和嘉禾縣,當日晚些時候,徐縣令帶著陳方平和黃慈前往探視了一番。
按照之前與姚月娥的合計,葉夷簡全程不提陳方平,只說姚月娥是從黃慈家宴返程途中遇襲。況且他手里還有姚月娥留在窯廠的邀貼,容不得黃慈狡辯抵賴。
對方有理有據,態度恭敬有禮,黃慈不僅不能推拒,還得陪著笑,迎合葉夷簡三天兩頭的詢查和問話。
雖然這番就是做做樣子,奈何葉夷簡這人別的不會,最會的就是做樣子。
今日是黃慈手底下的掌柜,明日是黃慈宅邸的管事,一個個輪番被叫去衙門里問話,一去就是一整日。
可葉夷簡偏生又做得極其周到,不僅來回都有人接送,還有專門身著官服的侍衛開道,生怕別人不知道黃慈府上,又有人被官府傳喚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