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故意讓我欠下賭債……”梁三錯愕,但很快又哀嚎著求他道:“你知道我東家是貢戶,待我回去再拿些瓷盞去集市上偷偷換了,我很快就會有錢還您?!?/p>
“哦?”黃管事不動聲色地挑眉,溫聲道:“可我聽說,你家窯廠上那個叫齊猛的人,今早還在四處搜羅你之前賣出去的那些盞,你的事怕是很快就要被他們查到了。”
他一頓,故意加重了語氣道:“倒賣貢品可不是個小罪,到時候別說你跑不掉,就怕是你家里那個年邁的老父都難逃罪責?!?/p>
一席話說得梁三啞了口,他訥訥地看著黃管事,半晌才雙唇顫抖地不知囁嚅了句什么。
黃管事卻踱步行過來,好言好語地對他道:“你若想活著,其
實也不是沒有辦法?!?/p>
梁三心頭一凜,抬頭看他。
黃管事哂笑,“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發制人。你若不想等著姚月娥查到你,倒不如……先讓她沒辦法查你?!?/p>
算計為給媳婦守身,連屎盆子都敢扣……
自上次封令鐸交代了要讓姚月娥知道黃慈塞女人這件事,葉夷簡連日來都很犯愁。
按照上官封大人的要求,提這件事的時候要迂回、要委婉、要避免刻意而為,讓人起疑。
于是第一次,葉夷簡選在姚月娥從窯上回來的時候,許是時日不早,對方過于疲累,葉夷簡那么隨口一提,對方根本沒聽,等他自己叭叭地說完,姚月娥才大夢初醒的模樣,追問:“方才大人說什么?”
“……”葉夷簡無語,重復一遍只會顯得刻意,便只得搖搖頭,將話都忍了回去。
幾番嘗試、旁敲側擊,終于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葉夷簡不負眾望地完成了封大人的囑咐。
眼看姚月娥一張俏臉染上愁色,整個人都心事重重地沉默下去,葉夷簡只覺于心不忍,剛想寬慰兩句,卻聽對方半晌嘆到,“好好的姑娘……還真是委屈了。”
“……”葉夷簡終于死了心,按照封大人的吩咐,在某一次他蒞臨府邸的時候,事無巨細地將姚月娥的反應匯報了。
封令鐸云淡風輕地回了句“知道了”,而當晚,葉夷簡就聽聞說,黃慈送去的那名女子,以身體抱恙為由,自請連夜搬去了偏院。
這件事困惑了葉夷簡好久,終于在今夜侍衛遞消息的時候被他問了個清楚。
原是那女子通些藥理,畢竟后宅險惡,什么媚藥、毒藥、墮胎藥……防不勝防,若是完全不懂,怕也是爬不到太高的位置。
封令鐸正是利用了這點,天天讓人熬制補腎壯陽、疏肝理氣的藥湯。而且他還夜夜與葉夷簡送去的那名手下“長談”,據說房中常有凄戚慘叫,徹夜不歇。
大約也是被前朝那位陽事不舉、酷愛施虐的皇帝驚駭,在親眼目睹了侍衛趴著被一張輿床從封令鐸房里給抬出來后,那女子嚇得當場暈厥。
次日,她就稱自己犯了舊疾,自請連夜搬離了封令鐸的主院。
這樣一來,往后就算黃慈的人問起來,侍妾為了應付差事,也只能騙說趙公子一切如常。
沒想到封令鐸這人平時要強得很,可為了給媳婦守身,竟連陽事不舉這種污名都敢往自己身上背。
嘖嘖!真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