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燭臺落地的悶響,傳來的還有某人口齒不清地驚呼。
封令鐸今日被氣得不輕,情緒又被不速之客打斷,他便也沒了跟姚月娥爭下去的心思。再看葉夷簡捂頭從地上顫巍巍地爬起來,眼神還往姚月娥身上亂瞟的模樣,封令鐸登時就氣不打一出來。
“閉眼。”他手里端了杯冷茶,作勢就要往葉夷簡眼睛上潑,嚇得他趕緊轉身背了過去。
封令鐸這才安頓好一切,和衣從屋內行了出來。
葉夷簡怔忡地看著那個兀自走遠的背影,頓時明白了過來,只覺xiong中怒意翻涌。
“封溪狗!”他怒喝一聲追上前去,一把拽住封令鐸的袖子,側身指向姚月娥的屋子,壓低聲音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封令鐸不說話,面無表情地回視,誰知軟骨頭的葉夷簡這次卻毫無退卻之意,繼續凜眉怒道:“不說你是一國之相封氏后裔,但就身為七尺男兒,居然能干出強迫女子這種齷齪之事!你當真以為我不敢向御史臺參你?!”
到底是理虧,封令鐸面色雖冷,但也無話可說,只悻悻地移開眼,沉聲回了句,“她本就是我封府的人。”
“我呸!!!”葉夷簡不忿,懟臉封令鐸罵到,“少給你的禽獸行徑找借口!你現在算什么?跟那些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的貪官污吏有什么區別?別說姚月娥現在還是我大理寺保護的重要證人,你這是無視王法,直接跳到我頭上拉屎!”
被葉夷簡指著鼻子罵不還口,于兩人而言都還是頭一次。葉夷簡罵完冷靜下來,迎上封令鐸那雙冷沉的眼,后知后覺地感到有些腿軟。
“咳咳……”他清了清嗓緩和氣氛,復又才假意提醒了句,“別忘了我們來閩南路首要是為了查案,你若是逼走了姚月娥,讓案子查不下去……”
“她敢!”封令鐸瞪向葉夷簡,“她現在可是御供親點的師傅,她要是敢走,那可是違抗圣旨。”
“所以你也不想她被皇上砍了吧?”葉夷簡就此挨過去,看著封令鐸的臉心痛念叨,“這姚月娥下手是真狠,你看,一點兒力都沒收著。全大昭能在你臉上留這么大個五指印的,怕是也只有她了,嘖嘖嘖……你說你到底喜歡她什么啊?該不會就是喜歡她抽你吧?”
一席話說完,兩人陷入詭異的沉默。封令鐸面無表情,看得葉夷簡心頭發虛。
他尋思著自己方才那話怕是真說對了,不過就算封令鐸真有這個愛好,被他這么直白地點出來,總歸是驚世駭俗了些。
于是他張了張嘴,半找補地又道:“這對女人啊,要分類型,像姚月娥這種,就是茅坑里的石頭……”
葉夷簡頓住,迎著封令鐸要吃人的目光立馬改了口,“我是說姚月娥這人吃軟不吃硬,你得懷柔,懂不懂?再說了,她人就在這兒,你只要溫柔一些,哄著一些,憑著你這臉、這身條兒,任他十個八個姚月娥也得迷糊不是?”
“你是說,”封令鐸眼眸微瞇,語氣危險,“讓本官以色侍人?”
“……”葉夷簡語塞,心道雖然意思是這個意思,但表達委婉一些,乍一聽,也未嘗不能是另外一種意思。
面前的人蹙眉將他從頭到腳掃了一遍,眼神落在他腹下某處,而后哂笑一聲,轉身甩袖走了。
葉夷簡:“……”
次日,姚月娥頭腦昏沉地醒來。
不知是酒意未散,還是昨夜與那人近身搏斗的緣由,姚月娥渾身乏累,望著頭頂素白的帳子呆了半晌,才撐臂從床上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