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封令鐸顯然已經(jīng)失了耐心。
于是眾目睽睽之下,姚月娥一言不發(fā)披水而出,shi噠噠地穿過游廊,頭也不回地進了自己的院子。
可封令鐸如今再想起她看自己的眼神,那樣的委屈和憤懣,似乎……
“恪初?恪初!”門外響起葉夷簡的聲音。
封令鐸整了恍惚的思緒,披水起身,去屏風外取了浴袍穿上。
房門過了好一會兒才打開,葉夷簡看著表情不太愉快的封令鐸,盤算著待會兒要告訴他的消息,心里起了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他故意作出猶豫的模樣道:“我就是想來看看你住得習不習慣,既然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好眠。”
然他步子還沒邁出去,眼前手臂一晃,前路就被封令鐸給截住了。
“說。”
簡單利落的一個字,干脆得就像戰(zhàn)場上被他一劍斬斷的脖子。
葉夷簡摸著自己光溜溜的脖子,道:“也沒什么,就是那兩只讓薛老板打聽的和田玉鐲有消息了。”
他覷著封令鐸的臉色,故意頓了頓才又道:“嘉禾縣有一個掌柜說,那鐲子是從他手里出去的。”
“嘉禾縣的掌柜?”封令鐸很快抓住重點,追問:“做什么生意的?”
葉夷簡吊兒郎當?shù)匦ζ饋恚傩市实匕矒崴溃骸澳懵犃藙e生氣,人家也就是做點正當?shù)男∩猓瑳]必要……”
話音未落,果然迎來封令鐸冰刀似得眼神。
葉夷簡這才干脆利落地吐出兩個字,“當鋪。”
突兀的一聲脆響,葉夷簡看見扇門上泛白的指節(jié)。
封令鐸劍眉深蹙,額間一根青筋繃緊到極致,那樣子真是與平日朝堂之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封相判若兩人。
自己這位摯友與姚月娥的事,葉夷簡只是略有耳聞。
以前每每說起的時候,封令鐸也多是一副云淡風輕、無甚所謂的模樣,害得向來明察秋毫的葉少卿都要信了。
直到這一次閩南路查案,若不是因為那一對和田玉鐲,葉夷簡倒真的要以為,大昭這位出將入相的封大人千里微服,是真的為著查案了。
思及此,葉夷簡故意等著封令鐸的反應,沒有再說話。
果然,眼前的人似是片刻都等不了,冷聲追問到,“當鋪的掌柜可有說是誰去當?shù)倪@對鐲子?”
“這倒沒明說,”葉夷簡忖到,片刻又添上一句,“不過那掌柜說是個男人。”
“男人?!”封令鐸厲聲反問,聲音拔高了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