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月娥被夸得耳熱,有些赧然地應了句,“太后過獎了。”
幾人正聊得興起,榭亭外卻響起環(huán)佩之聲。
姚月娥循聲望去,只見一道玲瓏窈窕的身影透過秋陽瀲滟,映上了眼前的疏疏竹簾。
篦簾撩開,一身著淡青色芙蓉紋衫裙的女子從榭亭外行了進來。
她生得明艷嬌俏,梳著溫婉的同心髻,露出那張巴掌大的瓜子臉,長睫低垂,笑眼烏濃,兩個淺淺的小梨渦掛在唇角,像濺出的笑花兒。
女子進來便換了句“阿娘”,笑著坐去了太后身邊。一雙杏眼對上薛清,女子驕橫地伸手問他,“我讓你尋的書呢?”
薛清笑著應了,讓人取來兩摞厚厚的典籍,而后側身對姚月娥道:“這位是當朝寶華公主,陛下最小的妹妹。”
兩人聞言都是一愣。
寶華這才注意到薛清身旁坐著的那個女子。
“這位是……”公主頓了頓,倏爾似是想起什么,雙眸晶亮地望著薛清問:“這位該不會就是這次萬國展上,那位以百花盞一鳴驚人的建盞師傅吧?”
寶華當即興奮起來,眨著雙水泠泠的杏眼驚嘆到,“我以為的制盞匠人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結果沒想到竟是這么漂亮的小娘子!”
一席夸贊讓姚月娥紅了臉,她羞赧地笑著,謙虛到,“公主天人之姿,實在是過譽了。”
被漂亮的小娘子夸好看,寶華公主很是受用,于是也沒再謙虛。
她朝姚月娥挪近了一點,好奇又崇拜地將她打量一番,問:“你不知道你那百花盞當真是妙物,名字叫什么花殺?”
“是我花開后百花殺。”姚月娥笑著接話。
“對對!”公主越說越來勁,最后就差扯著姚月娥問:“那你一定很懂瓷盞吧?可以教教我么?”
姚月娥有些疑惑,“公主是對瓷器感興趣么?”
不等寶華點頭,一旁的太后忙打趣著拆臺,“她哪是對瓷器感興趣,她分明是對人感興趣!”
“阿娘!”寶華有些羞惱,嗔怪地瞪了太后一眼。
薛清卻笑著追問:“這話怎么說?”
太后沒有隱瞞,撇著嘴回到,“老身聽說封參政近來似乎是迷上了瓷器,前些日子,這丫頭從封府回來,看了人家滿屋的瓷盞后,就嚷嚷著要學瓷器品鑒,自己找了好些典籍,還差點將她阿兄的私庫都搬空了。”
“阿娘!”寶華終于被說得羞惱,撅著嘴威脅,“你要再取笑我,我可就走了!”
公主的樣子實在嬌憨,逗得太后和薛清都笑起來。
朗朗笑聲之中,只有姚月娥沉默地怔在原處,直到寶華一句帶著疑問的“姚師傅”,才讓她恍惚著回過了神。
“姚師傅你怎么了?”寶華不明所以。
姚月娥牽起一絲笑,搖頭道:“民女初出茅廬,所知之事都來自父親留下的手札,和自己摸索的野路子,怕是上不了大雅之堂,也不足以點撥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