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的堂審,你準備如何?”
葉夷簡清清嗓,老實道:“我猜下午我帶走姚月娥后,對方可能已經做好了讓人給陳方平替罪的準備。這也是對方借此試探我態度的契機,我只能睜只眼閉只眼先糊弄過去。”
“那她呢?”
葉夷簡一怔,當即就明白封令鐸口中的這個“她”指的是誰。
切~還真以為這人斷情絕愛心如止水,結果還是猴子戴面具——裝給人看的。
身旁投來頗具壓迫感的眼神,葉夷簡收起腹誹,回到,“我到底還頂了個欽差的身份,他們再怎么也得給我幾分薄面不是?再說了。”
葉夷簡道:“你那姚師傅人厲害著呢,在我之前就派人去請了薛清,薛清你還記得吧?就是初來嘉禾之時,我們一起見過的那個皇商。陳方平說的那批來路不明的木柴和泥料,其實全是薛清貸給她的。”
“什么?”封令鐸愕然,“薛清為什么幫她?”
“這我怎么知道?”葉夷簡瞪眼胡謅,“許就是姚師傅貌美如花、人見人愛,招人喜歡咯!”
果然,封令鐸聞言,臉色霎時又黑了三分。
扳回一局,葉夷簡暗爽,假惺惺寬慰封令鐸道:“你放心吧,明日升堂他們不會對姚師傅怎么樣的。”
他看了看天,又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先送你回梅幽巷,我從今天起要住到官驛去了,你自己小心點。”
眼前之人卻一副并不領情的模樣,兀自撩簾下了車,翻身上馬。
葉夷簡這人雖然嘴欠,但他方才有一句沒有說錯——他封令鐸出生將門,天資聰穎,弱冠之年入仕為官,不過四載便是出將入相。他的人生除了幼時祖父遭人陷害家道中落,可以說事事順意,前途無量。而今他竟為著個十兩銀子買來的女人生氣,真是活回去了。
一個女人而已,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今日的失態,只是因為他的驕傲和尊嚴受到了挑戰,僅此而已。
他倒要看看,若是沒了他,姚月娥到底會把自己弄成個什么樣子。她會哭著回到他身邊,祈求他的憐憫。到時候,他一定變本加厲地還回去。
思及此,封令鐸夾緊馬腹,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次日巳時一刻,嘉禾縣的衙門再次升堂了。
許是因著昨日鬧出的動靜太大,今日的堂審圍觀百姓只多不少,還有好些人是聞訊專程從鄰縣趕來聽審的。
正對公堂的儀門外,一排漆木柵欄將人群隔開。隨著衙役的唱報,葉夷簡、徐知縣、還有建州府王知州一同從屏風后行了出來。
今日縣衙升堂,葉夷簡雖官職最大,但同王知州一樣,只能旁聽,徐縣令恭敬地派人搬了兩張圈椅過來。
葉夷簡與王知州相互延手致意,撩袍坐下了。他回頭,卻見一名身著布衣的小吏手捧盤托,奉茶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