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嬤嬤不解,“夫人什么意思?”
封夫人搖頭,“我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他有事瞞著我,而且還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就像他那次不告而別,忽然隨了那宋獾郎起義一樣?!?/p>
懷胎十月,又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饒是他城府再深,也逃不過為娘的直覺。
封夫人越想越覺不對,對劉嬤嬤吩咐,“你幫我找?guī)讉€人跟著他,看看他除了上職,還會去哪些地方,都列個清單給我瞧瞧?!?/p>
“是?!眲邒唿c頭,應下了。
勾他你踢踢我,我踢踢你
七月中旬,姚月娥位于州橋的鋪子,總算是開張了。
她不僅在鋪子里給新燒制的油滴盞和鷓鴣斑留了專門的展臺,還花錢請了幾個不錯的茶匠,為下單達到一定數(shù)額的客人表演點茶。
在這里,客人不僅能夠當場試用所購新盞,還能在伙計的講解下,對姚月娥的厚鐵胎黑釉盞有更深的了解。
如此一來,姚月娥的鋪子便成了整個上京城里唯一一家可賞、可買、還可品盞的去處。開業(yè)不過幾日,人們口口相傳,已經(jīng)聚集了好一批愛茶之士,成了州橋這里人氣最旺的店面之一。
當然這些經(jīng)營門道,不都是姚月娥的主意,其中大部分自然離不開薛清的傾囊相授。
從迎來送往,到賬目流水,幾乎都是薛清手把手地教給她,故而這些時日以來,姚月娥幾乎隔三岔五便和薛清呆在一處。
就連今日,若不是因著薛清要去京中另幾處鋪子查賬,姚月娥也得不了這半日的清閑。
初秋的午后,陽光透著股慵懶,姚月娥瞧別人點茶瞧出了興致,決定親自上陣試試。
清幽的茶室隔絕了喧嚷,一爐沉香青煙裊裊,氤氳著霧氣,彌散開層疊的茶香。
沒想到多少年過去,幼時從父親處習得的點茶技法,姚月娥是一點沒忘。
蒙榕出磨細珠落,眩轉(zhuǎn)繞甌飛雪輕。
白如堆雪的茶湯配上手中別致的黑釉盞,讓飲茶多了種別樣的雅韻,客人們離開的時候,皆是贊不絕口。
姚月娥的虛榮心有點小滿足,本來計劃的略顯身手,變成了興致勃勃的來者不拒。
“姚師傅?!?/p>
門上竹簾晃動,伙計進來對姚月娥道:“有位客人一擲千金,買下了咱新上架的鷓鴣斑,說想現(xiàn)在就試試,可那邊點茶的茶室已經(jīng)有人了,姚師傅您看要不要……”
伙計說話時還有些猶豫,沒曾想姚月娥竟欣然同意了。
日光漫灑,穿過門口竹簾的罅隙,在茶案上浸染出點點碎金。
窸窣的響動過后,姚月娥聽見隱約腳步,她忙著收拾案上茶具,隨口道了句,“郎君請坐?!?/p>
一襲白衣入目,那人盤腿坐下的時候,腰間環(huán)佩碰到茶案。姚月娥掀眼一瞥,卻冷不防瞧見一只張牙舞爪的海棠并蒂香囊。
“……”視線往上,姚月娥看見那張多日不見的臉,心跳倏地就突了一下。
黑眸微垂,眉眼冷肅,唇角微微地繃著,明明沒什么表情,姚月娥無端卻從中品出了秋后算賬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