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令鐸心神蕩漾地想著,穿過一道道垂花門,及至終于走進留給姚月娥的院子,他看到的卻是站在屋檐下發呆的衛五。
“她人呢?”封令鐸問。
“姚師傅……姚師傅她……”衛五支支吾吾,好半晌才聲如蚊蚋地囁嚅到,“方才在南門大街偶遇薛老板,姚師傅跟著他去參觀瓷器鋪了……”
怨夫悶騷的小心思被媳婦發現了
月亮升上來,躲在絲絲縷縷的烏云后,露出雙羞怯怯的眼睛。
姚月娥下午跟著薛清去鋪子里看新進的瓷器,一不留神就呆到了酉時。對方盛情難卻,她實在推脫不得,于是挨著又用了頓晚膳,直到二更天的時候,才回了青花巷的這間宅子。
聽衛五說,這地方是封令鐸專程給她置辦的,起初沒告訴她,是想等她親眼見了,再給她一個驚喜。可無奈今日實在太晚,姚月娥從馬車上下來,只看見了黑洞洞的巷子和高墻。
偶遇故友,又飽覽名作,姚月娥心滿意足,也根本沒心思去看什么宅子。
一路走進來,不管衛五說什么,她都周全地應著“好,真好”,實則手里摩挲的卻是薛清給的名帖,惦記著最近要抽出時間,去拜訪拜訪這上面的瓷器名家。
衛五將姚月娥引到了內院,在月洞門外停下了腳步。
按照大昭習俗,外男需回避女子閨房,姚月娥謝過衛五,從他手里接過大包小包的東自行了進去。
月亮伏在飛檐上,腳下的青磚鋪了層淡淡的銀霜。
姚月娥側身撞開寢屋的隔扇門,隨意將東西在一旁的春凳上放了,又摸黑去尋燈燭。
火光點亮的一瞬,角落里的一個黑影倏地撞入眼簾,姚月娥驚叫,好在不是第一次遇見這人不請自來,她很快反應過來,舉著紗燈喚了句,“封大人?”
那團黑影應聲動了動,半晌,她才聽到某人溫淡地“嗯”了一聲。
提到嗓子眼兒的心放下來,姚月娥沒好氣地嗔著,“不聲不響的,你是鬼啊……”
封令鐸不應她,聲音沉冷地問:“現在什么時辰了?”
姚月娥被問得回過神。
思及封大郎君的脾氣,剛才那么陰陽怪氣的質問她,姚月娥反應過來,這人十有八九是狗脾氣又犯了。
可跟誰見面、做什么,說到底
都是她自己的事,封令鐸沒立場管。
她又不是封府的妾了。
姚月娥起了壞心思,就偏不想坦白,于是故意避而不談,只說:“就出去逛了一下?!?/p>
“還有呢?”
果不其然,封令鐸開始咬著不放了。
“還有?”姚月娥挑眉,聲情并茂地演繹著不知所謂,片刻才搖著頭,理直氣壯地回到,“沒有了啊?!?/p>
“姚月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