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開姚月娥,一個箭步?jīng)_上去,就將那學(xué)徒像拽只雞仔似的拽了過來,怒道:“我家?guī)煾凳茄习逵H選的貢戶!你們?nèi)绱溯p慢訪客,便是你家?guī)煾邓诘拇椭Y?!”
齊猛情緒激動,這一吼,便把滿院的學(xué)徒家仆都喊了過來。
在別人的地方,姚月娥不想把事情鬧大,上去拉住齊猛,讓他不要多話。
誰知齊猛方一放開那人,他便仗著自己人多勢眾,揉著xiong口怒道:“小小一個貢戶就了不得了?你們自己去州橋附近的巷子看看,那里但凡是開了鋪子的,全都是貢戶!你一個連名號都叫不出來的新人而已,也敢到處叫囂?上京城哪一個藏家收藏過你的大作?也忒會借著薛家狐假虎威了!”
“就是!就是!”
一席話說得在場學(xué)徒紛紛附和。
眼見事態(tài)要變得更亂,姚月娥趁著齊猛還沒失控前,拉著他趕緊走了。
及至出了門外,齊猛才掙開姚月娥死拽著他的手,憤懣道:“他們欺人太甚!簡直是狗眼看人低!師傅你就這么算了?”
說著話,齊猛又往馬車上沖,一副要去找誰算賬的模樣。
“回來!”姚月娥喝住他,問:“怎么?要去找薛老板告狀啊?”
見齊猛垂頭喪氣地不說話,姚月娥又道:“你還沒看出來嗎?里面那幫人自詡是清流匠人,看不起趨炎附勢之人,也看不起追名逐利之輩,你去找薛老板有什么用?你就是去找皇上都沒用。”
齊猛悻悻地呲了一聲,不服氣道:“就他們還自詡清流,我看全上京最勢利的就是他們!”
姚月娥沉默著,齊猛說的那些,她又何嘗不知?
不過話說回來,她一個初出茅廬的瓷藝匠人,沒有代表作,也沒有什么資歷。憑借著薛清的引薦,便能同那些名家平起平坐地切磋技藝,也難怪那些學(xué)徒知道了,反應(yīng)會那么大。
更何況,她還是這一行里,為數(shù)不多的女匠人。
自古以來,從無到有就是最難。
因為這不僅代表著你要比別人好,還代表著你要比別的所有人都好,好很多,你才能得到與他們平起平坐的待遇。
呵!
姚月娥氣笑,不就是看不起她嗎?
行,那她還就偏要爭這一口氣。
“師傅,”齊猛懨懨地靠過來,問姚月娥到,“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要回去嗎?”
“回去?”姚月娥乜他,問:“沒聽他們方才說州橋附近的巷子里,都是貢戶開的鋪子嗎?我想去瞧瞧,還有他說的那什么藏家?”
要獲得藏家青睞,自己閉門燒瓷可不行,這條門路,她也得去摸一摸。
文德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