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的語氣聽不出什么:“杰的身體我交給硝子了,以后杰也能夠安眠了。雖然逃跑了兩只特級,但明天就能找到然后祓除。”頓了下,他問,“話說,杰的執念應該要全部消解了吧?”
“或許?”太宰說,“似乎還有什么他本人也不知道的執念存在,只有這點有些棘手?!?/p>
五條悟神色微怔,他的心臟從白天發現那個冒牌貨開始就不正常的跳動,直到剛才將摯友的身體放上那臺冰涼的解剖臺,心跳的頻率才趨于正常,現在它又以緩慢和絕對的存在感跳動起來。
那條代表心跳的急促的紅線被太宰的聲音安撫下來,五條悟看著太宰,青年特殊的身體讓六眼無法捕捉對方的咒力,所以在他眼中,太宰的身影不是咒力構成的熱成像,而是很久以前,術式還沒有掌握完全時才會看到的正常的視角成像。
很特別。
因為太宰在他眼中很清晰,所以那些記憶的碎片也越來越清晰。
五條悟撮了下指尖,那種逐漸從溫熱變成冷的觸感他又感受了一次,
黑氣從青年身上寸寸剝落,露出對方原本稍顯疲累的蒼白面貌,微狹的眼睛,眼尾稍稍上翹,不笑似笑,流暢利落的臉型削弱了那股狐貍一般的漂亮,將其糅合成畫冊上的美男子模樣。
太宰看著捏著信紙的夏油杰,側過身體避免對方身上實質化剝落的執念沾到自己的衣服上,后者抬眸,有些無奈地看著太宰的動作。
“這些東西本身不具備傷害的能力。”夏油杰將頭發上掛著碎片摘掉,無奈地說。
“那可是從一個男人身上掉下來的東西,實質化的執念,牙白,想想就覺得惡心。”太宰又坐遠了一點,旋即目光冷淡地睨了夏油杰一眼,視線從對方臉上轉移到半掩在袈裟下一截清瘦的腕骨上。
夏油杰原本的形象跟個落水鬼差不多,不管何時何地一股陰郁凄慘的氣息總是尾隨著,現在執念解除便好了不少,只是臉色依然慘白。
“還有什么遺恨沒有實現么?”在夏油杰扎頭發的時候,太宰的聲音響起,黑色發絲間,太宰的面容有些看不清楚,不過能感知到對方是看著他的。
“遺恨?沒有,所有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菜菜子和美美子我也拜托給了悟?!?/p>
不管是摯友還是師長,他都已經好好告別,彼此間的污穢也開解了,對于一個死者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唯有一點,即便是他也無法理解的一點,
紫色眼瞳稍稍瞥向在臉頰邊的手腕,一圈黑色的霧氣流動著,不細看的話像是一根發繩。
但夏油杰知道,那不是發繩。
黑色丸子頭的青年看著圈在腕骨上的黑色霧氣,仿佛有實體一般輕柔地摩挲著,目光惑然,又專注凝神,陷在一片回憶的風暴里。
爾后,夏油杰抱歉地笑笑:“我想不起來這個代表著什么。”
“是嗎,想不起來的話,夏油君,你就沒回轉世,會被永遠留在地獄哦,畢竟你也是一個危險的人,如果保留執念轉世,說不定會對下一世的家人造成傷害。輔佐官是這么說的?!?/p>
“就這樣留在地獄好像也不錯?!?/p>
“你的表情看上去不是這樣想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