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沒有回來嗎?”
小夏油被淚水潤shi的劉海粘在眼睛周圍,被夏油枝香輕輕地揉到一邊。
“爸爸給杰買了禮物哦,等會兒就回來了。既然杰很想爸爸,我們就在這里等著他回來吧。”
太宰緩慢地眨了下眼睛道:“他們已經輪回了。”
現在再不看一看,那十年的空白就徹底填不上了。
孩子和女人在閑談,聲音隔著一層障壁傳來,聽不太清楚,夏油杰的記憶中沒有這件事,但香爐投射出來的都是記憶中的景象。
所以是他忘記了么?
夏油杰抿了下干燥的唇舌,遲鈍地轉動思維,死亡讓他撇開了壓在身上的重負,也讓他坦誠了很多。
穿著袈裟的青年的視線落在光潔地板上,他似乎從地板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連帶自己眼中的遲疑和渴望。
于是他動了,轉動腳尖,像是一個缺了一角的齒輪笨拙地卡上機器的運作,并企圖找到缺失的那一角。
耀目的光線將他的視野全部鋪展,模糊的視野里只看得到兩道被光虛化掉邊緣的身影。
盡管轉身之前腦子都變得恍惚不清,膽怯、自怨、痛苦一并涌上他心頭,將他淹沒,但當他真正看到夏油枝香那張年輕的臉時,看到那張明媚的笑臉的時候,所有負面情緒都被輕飄飄帶走。
他抓住自己垂在手邊的的袈裟衣袖,隔著衣服,他的心臟在砰砰直跳。
愧疚,無盡的愧疚將他整個人淹沒。
直到另一道身影扛著一個大箱子從門外的遠光里出現。
小夏油和夏油枝香齊齊轉頭,就算夏油杰看不見,也能想象出他們同時揚起笑容的模樣。
“喲!我回來啦!枝香!杰!”
那個人揮著手,將抗在肩膀上的盒子放到玄關的空地上,然后笑嘻嘻地叫小夏油拆開。
束縛箱子的繩子被小刀割斷,露出一只紅色的木馬。
夏油杰頓時如遭雷劈。
他記得那只木馬,紅色的,搖晃著,時常擺在陽臺上,有時候也擺放在客廳。
隨著木馬前后搖擺,媽媽輕輕唱著屬于孩子的童謠。
盤踞在記憶上的混沌轟然洞開。
在那個熱浪滾滾的午后,鮮血的氣味尤為濃重,風從打開的窗外卷進來,吹散濃郁的血氣,有什么東西帶著窗簾在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