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君已經知道了。”
夏油杰今天從橋上轉移到岸邊,正盯著流動的河面發呆,由于過于入神,太宰的聲音傳來時,他甚至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悟知道了?
啊,是信啊。
“那又如何?”夏油杰說,“反正悟也到不了地獄吧。”
“原來是有恃無恐。”
“你要是愿意這樣想的話。”夏油杰將手伸進水里,刺骨的寒意凍僵了他的手指,散亂發絲下籠罩著陰翳的眼睛向另一邊瞥去,“看起來遇到了什么好事情。”
太宰斂眉垂視夏油杰,說出的話讓后者僵在原地。
“他帶我去了夏油宅。”
時間拉回現世。
太宰和五條悟并排走在通往夏油宅的路上,拿到信后只放任自己被情緒淹沒幾分鐘,五條悟就再次恢復往日不著調的樣子,明里暗里想打探太宰的信息,都被太宰不不著聲色的糊弄過去。
“你肯定會把杰家里仔仔細細觀察個遍然后寫進你的書里,這種會暴露隱私的失禮行為我都允許你了,多少也讓我知道一些你的事情嘛~”
五條悟睜著一雙蒼藍色的眼瞳,那抹藍色倒映著太宰的影子,作為有幸被譽為“蒼天之瞳”的眼睛觀察的對象,即使是已經感受到宛如x-光的被剖析的不適感,太宰面部表情也紋絲不動。
他牽起唇角,變成一個假模假樣的微笑。
“五條君這雙奇特的眼睛也觀察出足夠多的信息了,做人不能太貪心,這是前輩淌過血的教訓才得出的至理名言。”
六眼什么也看不出來,但是這種自爆卡車的事情五條悟才不會說,比起向對方透底,還不如就保持現狀。
于是五條悟順勢卡著太宰的話:“這是前輩的經驗?可以給我這個后輩說說當時的經歷哦,氣氛烘托到位我也可以給太宰君遞個肩膀。”
太宰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五條悟笑瞇瞇地回視:“別看我這樣,我的學生們都很喜歡我的安慰來著。”
那你的學生們真是受苦受難了。太宰的眼中傳遞中這樣的信息。
“到了。”在穿過幾棟居民樓后,在靠近街角的位置停住腳步,在他們正對面有一棟刷了乳白色墻面的獨棟小樓,被圍墻圍起來的院子外面釘著一塊木牌,上面寫著【夏油】的字樣。
“喔喔喔,就是這里。”五條悟將手抬高,越過對普通人來說有點高,對他來說只是剛到xiong口的白墻,從里面的盆栽里拿出開門的鑰匙,一邊開門,一邊用懷念的語氣對太宰說,“我已經很久沒有過這里了,大概有三年?也有可能是五年,家政公司的人很負責嘛,院子里的花都照顧得很好。”
鐵門發出綿長的吱呀聲,常年只有花和昆蟲生活的安靜庭院闖進來兩個人人類。
窩在院子里的空花盆上的流浪貓弓起背,朝擅自闖入它的領地的四腳獸哈氣。
入戶門和客廳窗戶錯開落后幾米,結構呈一個倒立的l形狀。五條悟并沒有走入戶門,而是直接踏上深色木板的一樓露臺,從旁邊的花盆底座里掏出開窗鑰匙。
太宰跟在五條悟身后直接進入客廳。
靠墻的沙發和正對沙發的大盒子電視機,這個客廳里不管是什么東西干凈凈,沒有因為無人居住就將家具蓋上防塵布,空氣里也沒有被閑置很久的房子特有的腐爛氣息。
這里被人用心地保存著。
五條悟進入這里后原先在路上的那股勁再次沉靜下去,他安靜地坐在沙發上,臉上的表情不高興也不悲傷,只是彌漫著一種回憶的氣息。他的坐姿端正,和他表露出來的張揚沒距離感的性格不同,就像是在別人家做客一樣,難得的安分。
幾分鐘后,五條悟忽然想到什么,拆開黑色信封,展開信紙,這次寫滿了很多頁,他不再像對待前兩份被誤以為是惡作劇的信那樣滿不在意地單手拿著,而是雙手正正經經地拉著信紙兩側邊緣,盡可能讓折疊起來的兩半紙保持在一個水平面上,態度很端正,距離離得稍遠,那是一種和別人共同看什么而刻意拉遠的姿勢。
太宰環視一周,他斷定夏油杰殺死父母時就在這個地方,但他并沒有在房間里看到什么,入目皆是整潔而干凈,所有的小擺件和掛飾都透出溫馨的氣氛。
但一定有什么地方是不正確的,和這一份溫馨是割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