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寫了很多封信,收信人的名字變了又變。
菜菜子和美美子,他的養女。
真奈美米格爾拉魯和利久,他并肩作戰的家人們。
悟,他的摯友。
硝子,他的同期好友。
夜蛾,他的師長。
七海,他的學弟。
還有很多很多人,但那些信卻始終沒有送出去,第一封信被壓在最底下,一直到信堆積到有小腿骨那么高。
“喲,橋下面似乎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呢?!?/p>
夏油杰到橋上幾個月,第一次聽到除了他自言自語以外的聲音。
灰敗的絳紫色眼珠轉了轉,夏油杰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個身穿黑色大衣的俊秀青年,顯著的兩個特征是左眼上的繃帶和脖子上的紅圍巾。
“我叫太宰治?!?/p>
自我介紹完的青年停在距離他三米外的地方,側過身體和他以同方向站著,對方雙手撐在橋石上,幾乎半個身體都伸出去懸空在黑水上方,因為其過于瘦削的身體,夏油杰懷疑太宰下一秒就會因為手腳無力而一頭栽進水里。
“河里什么都沒有?!贝蟾攀撬懒藥讉€月的緣故,加上地獄走兩步就會遇到一個死人,也無法像活著的時候通過對方身體中四散的咒力鑒別身份,夏油杰對普通人的心情平和了很多。
見太宰又側著耳朵去聽,夏油杰又說道:“這條河里沒有水聲?!?/p>
太宰輕笑出聲:“果然地獄里會遇到有意思的東西,這條河的河水這么湍急,像是要把岸邊的泥土沖掉然后拓寬河道一樣,結果卻是一條無聲之水么。”
在陰暗環境中接近黑色的深紫色眼睛中劃過不悅,夏油杰有些感觸不適,心里那點微弱的耐心隨著這句話蒸發,他皺著眉想要將太宰驅趕下橋,然而轉眼卻看到對方從大衣口袋里掏出筆記本和筆,對著河流寫寫畫畫,嘴里念念有詞。
“我姑且算是一名小說家?”太宰的視線猶如預知般在夏油杰看過去時與其對視。
青年的視線有著極具穿透性的銳利,那仿佛要將他的心臟都破開攤開在眾目睽睽下的刺探讓夏油杰下意識避開。
然而太宰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地方是無論如何都避不開的。
“總之不管如何稱呼我,我的目的也只是記錄下覺得有趣的值得紀念的人和事,不過世界上的多數人都很無趣,所以一旦遇到那樣的人,我會毫不猶豫主動出擊。”
“這里沒有你要找的有趣的人?!毕挠徒芑乇芴自捓锏闹赶蛐?,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仿佛在這一刻回到高專時期的星漿體任務中被那個沒有咒力的男人強力肘擊一樣,讓他連胃部都隱約傳來絞痛。
不,眼前這個黑色微卷發的男人比伏黑甚爾帶來更重的壓迫,光是那道視線就讓他升起逃跑的想法。
“你找我究竟有什么目的?!毕挠徒苕偠ǖ匾岳淅涞难凵窕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