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太宰向大和守安定伸出手。
那只纖薄的手掌,沒有健康人士該有的血色,皮膚白得仿佛能看到被薄薄的肉包裹起來的骨頭,但卻給人能將暴風雨中的樹苗固定在原地的穩重。
有一枚微型時空轉換器躺在太宰的手心,金色外殼發著微光,在大和守安定眼底點燃一簇星光。
“名為大和守安定的刀劍在經歷失去摯友的痛苦后,心靈得到了樹木長出新枝的成長,他改變了對審神者的看法,懷揣贖罪的心情追隨在審神者左右,希望在未來的某個時刻,將自己的摯友從死亡中喚醒”
太宰落筆,墨水在筆尖的白紙上暈染成一個小黑點。
大和守安定安安靜靜坐在位子上,目光閃爍。
“大和守先留在江戶。”
“誒?”大和守安定抬眼,手指在大腿上絞了好幾下,“我、我不回本丸嗎?”
“時之政府的任務,需要尋找一振鬼丸國綱。”
太宰沒有將鬼丸國綱可能是暗墮刀劍告知大和守安定,畢竟暗墮只是時之政府的一面之詞,真實情況是怎么回事現在尚未有定論。
“如果發現了那振鬼丸國綱,不要聲張,等我過來。”太宰合起手札,遞給大和守安定這個時代的通用錢幣。
大和守安定捧著錢袋子,含著蒙蒙水汽的藍眼睛望著太宰,那目光實在灼熱,連太宰都有些受不了的用手遮了下眉眼,松散的繃帶從袖口里散出來一截,大和守安定立馬抓住那截繃帶塞進去。
太宰:“”
大和守安定做完這個動作才反應過來,作為家臣,這種行為實在僭越,心頭一震,青年雙手額前一放當即就要彎腰,被太宰打斷了。
太宰對這種動不動就跪來跪去的禮儀不感冒,與其莊重的行這些虛禮,倒不如打起精神為他干活。
話說記憶里似乎有那種很多人聚在一個地方一起跪下的大場面,但不是本丸大廣間那樣的。而作為被跪的對象,太宰打了個哈欠,把腦子里突然出現的那些零碎記憶收拾到一邊,才重新看向大和守安定。
大和守安定神色躊躇,像是有些難以啟齒地說:“我,我是本丸的初鍛刀,太久沒回去,大家會起疑心”
初鍛刀在大多數本丸里算是令刃羨艷的,畢竟這代表著本丸從開荒到很久以后的強盛,初鍛刀都一直在審神者身邊,相比其他刀劍,初鍛刀天然占據與審神者建立親密關系的優勢。
至于初始刀,五個位置都已經固定,羨慕不來,唯有初鍛刀還能期待一下。
然而現在這幾個字卻讓大和守安定感到夾雜羞恥的復雜情緒,尤其是他曾是本丸反對派的一員,更加能體會那些主張徹底否定審神者的刀劍的心情,和事態超出控制后的狠辣手段。
說不定審神者返回后,反對派對審神者的態度會從最初的暫時觀察,徹底轉變為消抹。
打刀的表情變了又變,心思好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