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守安定的心陷入無法逃離的泥沼,他也不知道他的想法到底怎么回事,只覺得腦子里的思緒亂得像被塞進很多枯草的泥沼,泥濘粘稠。
他幾乎是兵荒馬亂的跟著鶴丸國永在接下來的兩天,時間溯行軍到來之前去探查周圍環境。
以往細心活躍的鶴對于大和守安定的沉默難得沒有去追問,而是保持如常的沉默與認真,他只是帶著打刀滿京都亂竄。
希望大和守安定能冷靜下來。
鶴丸國永在參差不齊的房頂瓦片草席間跳躍,大和守安定緊隨其后,眼神游移,依然是心不在焉的樣子,他暗自長嘆。
黑發審神者身上有他熟悉的,在骨子里浸泡過的黑暗與血氣,平日審神者掩蓋得當,偶爾卻會在不經意間泄露出這股能揭露出審神者過去一角的氣息,即便很快就會安靜收斂起來,依然會被敏銳卻同樣沾染了血腥的刀劍察覺。
面對這樣的人,如果做不到冷靜,就會被干擾思考,然后跳入肉眼可見的前方的火坑。
鶴丸國永腳步被這樣的想法絆住,不由慢了大和守安定一拍。
遠處就是京都近海的海岸,日輪在海平線處沉入三分之二,耀目金光一面揮灑在水中形成銀色鱗甲,一面飛奔至大地四處。
被那橘金余輝一照,鶴丸國勇的紅瞳顯出幾分微弱的金色,夾在微涼與暖意中間的視線投向前方那個發梢肩頭都攏上微光的身影上,對方肩上披著蔥色羽織,腰間挎著本體打刀,跳躍的足尖節奏時快時慢,給人一種混亂的焦躁感。
“喂!大和守安定。”鶴丸國永停下腳步,腳下青苔被白日陽光烤得焦黃的瓦片發出咯咯的聲響,意識到房屋里可能有居民,他往旁邊一跨,站到了凸起的房脊上。
將刀鞘杵在腳下,鶴丸國永喊道:“該回去了哦?這個時間點,海邊可沒有什么歷史事件發生,時間溯行軍不會出現在那里。”
大和守安定的意識與身體兵分兩路,身體停下來,意識卻依然在趕路,兩兩沖突之下,打刀左腳絆右腳,直直從兩個草屋之間的空隙里摔了下去。
鶴丸國永對大和守安定的不在狀態有了一個新的認知,他無奈地跳下去。
“抱、抱歉!”大和守安定從堆在房舍旁邊的草垛中抬起頭,一面艱難地抬腿從草垛里走出來,順便摘掉沾到衣服和頭發上的草屑,一面對著從天而降的鶴丸國永說道。
鶴丸國永無所謂地擺擺手,等著大和守安定將身上清理干凈,兩人才一同返回暫居的旅社。
“我們只需要等著溯行軍來就是好了。”房間里只有太宰一人在泡茶,旁邊擺著店家送上來的食盒。
鶴丸國永伸了個懶腰,迫不及待拎走食盒,招呼大和守安定坐到窗戶邊上。
“餓死我了。”鶴丸國永揭開蓋子,還冒著熱氣的食物讓他兩眼都明亮了幾分。
大和守安定手里被熱情的塞了一副筷子和盛滿米飯的碗,鶴丸國永沖他夾了幾下手里的筷子,然后往嘴巴里刨了一大口米飯,臉頰鼓起,臉上露出幸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