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娘讓我來接你?!?/p>
裘恕眉頭緊鎖,朝府衙內(nèi)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齊之遠(yuǎn)對你做了什么?”
蘇妙漪搖搖頭,“上車說吧。”
裘恕抿唇,面上難得沒了溫和之色。他沉著臉,吩咐車夫打道回府。
在車上坐穩(wěn)后,蘇妙漪才放下了手中絹帕,露出了頰側(cè)淺淺一道擦破皮的血痕。
裘恕神色一厲,“這是齊之遠(yuǎn)做的?”
“只是不小心擦傷……”
蘇妙漪眼神閃躲,“齊大人沒對我做什么,不過是順道帶我去了一趟刑房,看了些犯人受刑。世叔,我真的沒事?!?/p>
裘恕眉宇不展,將目光從那道血痕上移開,對外頭的車夫吩咐道,“去濟和館?!?/p>
蘇妙漪連忙推辭,“不用了世叔,這么小的皮肉傷,回去養(yǎng)幾日就好了……”
“胡鬧!”
裘恕的口吻陡然嚴(yán)厲,可見蘇妙漪一臉受到驚嚇的神情,他又緩和了語調(diào),“女兒家傷在臉上,若處理不得當(dāng),可是要留下疤痕的,豈能視同兒戲?回去讓你阿娘瞧見,定是要心疼死了。”
蘇妙漪啞然。
府衙離濟和館不遠(yuǎn),二人還沒說幾句話就到了。裘恕三步并作兩步下了車,將已經(jīng)要回家歇息的大夫扯了回來。
大夫看著蘇妙漪頰邊指甲蓋那么大小、很快都要愈合的傷口:“……”
他一聲不吭地轉(zhuǎn)身去取藥膏,裘恕也跟了出去。
蘇妙漪坐在濟和館側(cè)間,隔著半開的簾子就看見裘恕負(fù)著手,跟在大夫身后來回踱步。
“這傷會不會留疤?”
“我記得你之前給汀蘭開過一種藥膏,消疤去痕十分管用,就是味道不大好聞,你看看這次能不能換個略微好聞些的。”
“藥膏一日要涂幾次?要涂幾日?”
“這幾日需不需要忌口?”
有那么一瞬,蘇妙漪都覺得外頭喋喋不休、聒噪啰嗦的人不是裘恕,而是蘇積玉!
就好像幼時自己有什么小病小痛,蘇積玉都會背著她去醫(yī)館,逮著個大夫問長問短一樣。若不是那身名貴的冠袍帶履時刻提醒著她,蘇妙漪幾乎都要下意識地對著外面吼一嗓子“爹你就放過大夫吧”。
下一刻,裘恕掀開簾子,鄭重其事地捧著藥膏進(jìn)來。
蘇妙漪恍惚中生出的那些錯覺也瞬間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卻是清醒后的惱羞成怒——她怎么會將裘恕和蘇積玉相提并論?!
“你先自己將這藥膏涂上一遍,等晚上睡前再涂一次。”
裘恕把藥膏遞給蘇妙漪,又取來鏡子,耐心地說道,“連著涂個三日,就差不多了?!?/p>
“……多謝世叔?!?/p>
“既然交不出書帕錢,為何不告訴你阿娘,也不來找世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