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妙漪指尖沾著藥膏,隨手往耳邊一抹,壓根沒涂到傷處,凌長風看不下去了,直接傾身靠過去,攥住她的手腕,帶著她的手挪到了正確位置,不輕不重地按了一下,“你往哪兒抹,在這兒……”
“公子,你怎么站在這兒不進去?”
一道沒心沒肺的喚聲忽然從院門口傳來。
蘇妙漪和凌長風不約而同地轉頭。凌長風的手還攥在蘇妙漪的腕上,蘇妙漪也沒顧得上掙開。
二人一轉頭,就見容玠半身立在月色中,半身隱在廊影下,定定地望著他們,也不知已經在那兒站了多久。
他身后還站著遮云,此刻正后知后覺地,以一種撞破了奸情的眼神望著他們。
蘇妙漪一愣,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卻已經下意識地掙開了凌長風的手。可還不等她開口說些什么,容玠已經一言不發地收回視線,從另一邊的回廊繞向自己的主屋。
他的步伐比平日里都要快,帶起的風甚至將衣擺都掀動了,好似憋著火。
凌長風挑挑眉,嘖了一聲,“火氣真大。”
蘇妙漪起身甩了甩手,掃了凌長風一眼,“誰許你動手動腳的。”
凌長風噎住。
“時辰不早了,我回去了。”
蘇妙漪將藥膏收進袖中,臨走時給凌長風丟下了一句,“三日后的行首競選,你同我一起去。”
三日后的晌午,書肆行眾人齊聚在豐樂樓,舉行一年一次的行首競選。
沈謙身為行首,依舊是踩著點到,不過這次他卻不是最后一個。目光在宴廳里掃了一圈,他冷聲問道,“知微堂怎么還沒到?”
眾人面面相覷。
一人還記著那日被蘇妙漪劈頭蓋臉罵出知微堂的情形,陰陽怪氣道,“那小娘子不知天高地厚,壓根不把整個書肆行和行首你放在眼里,今日恐怕都不會來了。”
另一人應和道,“要我說,就該給這蘇妙漪一些教訓,不能讓她繼續這么無法無天,壞了書肆行的規矩!”
沈謙在主位落座,似笑非笑,“她背后有靠山,沈某怕是開罪不起。”
“什么靠山,裘家嗎?依我看,裘恕對這個繼女也沒怎么放在心上,否則前幾日怎么會眼睜睜看著蘇妙漪被齊大人扣在府衙大牢,還足足待了兩個時辰!”
這番話倒是說到了沈謙心里。
他瞇了瞇眸子,將手里的茶一飲而盡,隨即將空茶盞往桌上一擱,施施然起身,“書鋪還有要事,沈某就不陪諸位喝茶了,今日的茶點全都記在沈某賬上。”
沈謙已經連任了三年的行首,前兩年都只是走了個過場,今年他對行會里所有書肆的動向亦是了如指掌,所以根本沒將這場行首競選放在心上。
就在沈謙要離開時,宴廳的門忽然被從外推開。
蘇妙漪出現在門口,穿著一襲艷麗如火的窄袖長裙,簪著金釵玉環,發髻綰得一絲不茍,連根碎發都沒落下,露出漂亮的額頭,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從未有過的利落和干練。
“沈行首,人都沒到齊,怎么就急著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