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妙漪眸光輕閃。
蘇積玉不放心地打量著她的神色變化,“這穆蘭也是,事情都過去了,怎么還要特意來給你傳話……”
蘇妙漪眼眸低垂,將那信紙重新折了幾折,攥在手心,“誰說這事情過去了?”
蘇積玉訥訥半晌,才嘆了口氣,“我早就知道,你這個性子,沒那么容易放下……去一趟臨安,當面說清也能叫你徹底死了心,省得剪不斷理還亂……”
蘇妙漪抬眼看向蘇積玉,“爹,你隨我一同去吧。自我五歲那年,我們從臨安遷來婁縣,也已經有十多年不曾回去過了……”
蘇積玉臉色頓時變得有些暗沉,猶豫片刻,才擺手道,“臨安那個地方,我不愿回去”
像是生怕蘇妙漪再勸,他丟下一句“你若真要去臨安,便帶上蘇安安一起”,就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蘇妙漪目送蘇積玉有些倉皇落拓的背影,眉心微蹙。
“姑姑,原來你和三叔公從前在臨安住過,怎么從來沒有聽你們說起過呢?”
蘇安安雙眼都在放光,“臨安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臨安的蒸餅是不是也與婁縣不一樣?”
蘇妙漪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唔……記不清了。”
“那我們何時出發去臨安?”
蘇安安才不管蘇妙漪去臨安做什么,只要一想到臨安府有各種見都沒見過的美食,便已有些迫不及待。
蘇妙漪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再過些時日吧。”
“就我跟你,我們兩個人嗎?”
蘇妙漪轉頭,望向蘇積玉離開的方向,“不,我們一家人。”
蘇積玉本以為憑借蘇妙漪的果斷,她今日早晨收了信,下午就會啟程去臨安。
可出乎意料的是,蘇妙漪竟一反常態,說從佛經里悟出什么急事緩做的道理,竟是將去臨安的日子一再往后推延,至于拖到什么,除了她自己,沒人知道。
此后幾日,蘇妙漪回到了書肆。
書肆里那些學子很快發現了她的變化,她竟是不再坐在院中,也不再記錄他們談論的市井剽聞,而是在東側間臨窗而坐,研究著佛經。
“妙漪姑娘怎么突然對佛法感興趣了?”
眾人圍在了窗邊,看蘇妙漪焚香讀經。
蘇妙漪翻看著經書,唇邊噙著一絲笑,“只是近來翻看佛經,頗有感悟,覺得佛經能叫人平心靜氣,實在是該人手一本、日日揣摩的寶貝。”
學子中也有對佛經感興趣的,聽了這話立刻連聲附和。只是他們瞧了一眼蘇妙漪手里的佛經,又面露惋惜。
“如今婁縣的佛經基本都出自東街,不僅收錄的不全,刻工和寫工也總是出錯漏。妙漪姑娘若想抄經,我那里有從臨安府特意帶回來的……”
蘇妙漪的眼神亮了起來,“那太好了。我之后想勸爹爹刻印些佛經,可我家書肆之前只做詩集,若能有臨安那邊書肆的佛經刻本做參考,想必能更得心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