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妙漪越聽越心驚,臉色又唰地白了一分。
容云暮和扶陽縣主……
這怎么可能?
容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他竟敢在她面前胡言亂語,
自曝家丑?!
容玠垂眸,視線越過蘇妙漪,落在她身側,神色里潛藏著一絲乖戾。
其實他早就懷疑指使鱔尾幫的人可能出自容氏,可真到了這一刻,真從那匪首口中聽得“容云暮”三個字,他心里苦苦支撐某個地方還是崩塌了一角……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才偏要留下蘇妙漪,偏要叫她聽自己說這些。
或許是他已經壓抑了太久太久,所以迫切地想要找到一個宣泄口,找到一個既可以肆無忌憚地傾訴,又不可能將秘密泄露出去的人……
而蘇妙漪就在這里。
容玠收回視線,目光再次牢牢鎖住蘇妙漪,只見她那雙昳麗的眉眼,此刻卻一改往日的張揚靈動,而是露出些許驚慌和無措。
廟外又是一聲雷鳴電閃,恰如蘇妙漪此刻的心境。
無論是容云暮勾結山匪,還是容云暮覬覦長嫂,這都是容府不可為外人道的秘辛!她這樣身份的人,有幾條命能探聽容府的陰私?!
若她今夜看到的才是容玠的真實面目。那蘇妙漪毫不懷疑,此人會在天亮之前就殺了她滅口,叫她再也不能走出這間破廟……
蘇妙漪霎時出了一身的冷汗。
與此同時,容玠的手也朝她探了過來,替她將鬢邊散落的發絲撩到了耳后,“待在這樣一個容府……蘇妙漪,你覺得我該害怕嗎?”
他的動作是溫柔的,手指卻是冰冷,觸碰在蘇妙漪的耳廓,叫她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自臨安重逢以來,她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清楚地意識到——衛玠是衛玠,容玠是容玠,她曾經愛慕的那個失憶后的衛玠,恐怕還構不成容玠的萬分之一!
隨著那手掌沿著她的耳廓緩緩滑下,落在她的頸側,蘇妙漪的眸光也猝然縮緊,渾身的血液也隨之凝滯……
容玠想要殺了她!
一陣挾著雨珠的冷風呼嘯而過,容玠手里的火折子驟然熄滅,那張俊美的面容也被暗影徹底吞噬。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蘇妙漪心一橫,眼一閉,驀地掙脫開了容玠扼在她頸間的手,朝前撲了過去——
熄滅的火折子墜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