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妙漪和凌長風親自將人送出了門,一路目送仲少暄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二人皆是一臉震愕恍惚。
“他竟然姓仲,是仲氏后人,仲桓的嫡裔……”
凌長風喃喃自語。
蘇妙漪捧著那張書稿,就好像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得頭暈目眩、眼冒金星,“我手上捧著的是仲將軍的兵書遺稿……”
仲桓當初留下的那些詩詞,都能成為婦孺皆知的傳世之作,更何況是他在戰場上一兵一卒、一刀一槍拼爭出的武學兵書?!
若這書稿交由他們知微堂刻印成冊,打著仲將軍遺作的名號公諸于世……
蘇妙漪眸光一亮,忽地轉身,頭也不回地進了知微堂。凌長風不明所以,連忙跟著她上了樓。
蘇妙漪跑回來什么也沒做,只是往書案后一坐,靠在圈椅中,舉起那書稿一瞬不瞬地盯著。
盡管她什么都沒說,可凌長風卻很熟悉她此刻的神情,那分明是正在醞釀一盤大棋、要開始算計人的神情!
“凌長風!”
蘇妙漪將那書稿往下一沉,露出一張精神抖擻、容光煥發的嬌靨,就好像將這些時日的憋悶已經全都拋到了腦后,“你不是想知道怎么才能在半個月內當上書肆行的行首嗎?”
她抖了抖手里那張書稿,目光灼灼,意氣揚揚,“有這個就足夠了!”
凌長風愣住,目光順勢落在那薄薄一張紙頁上,將信將疑。
光靠一沓仲桓的遺稿,就能做行會之首?
蘇妙漪一眼看出了他的疑惑,卻也不解答,只神采奕奕地吩咐道,“這兩日你不用看店了。”
凌長風有些懵,“那我做什么?”
“去巴結……”
蘇妙漪頓了頓,改口道,“去保護那位仲小將軍!他去哪兒你去哪兒,他想做什么你就陪他做什么,別讓他與其他書肆的人接觸,確保他三日后會把仲桓的遺稿交來知微堂!”
凌長風反應遲鈍地應了一聲,“哦。”
“明白了?”
“明白了。”
“明白了還不快去!”
凌長風后知后覺地轉身出了知微堂,一口一個“邵兄”地追著仲少暄而去。
蘇妙漪倚在知微堂二樓窗口,望著凌長風離開的背影,眉舒目展,終于露出數日以來難得的笑容。
起風了,還是東風。
凌長風跟著仲少暄去了他在京中暫時落腳的住處,竟不是營房,而是大相國寺后頭一間狹仄擁擠、魚龍混雜的客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