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驀地將那些箋紙?jiān)一亓俗郎希瑨呦虮娙说难凵駧缀跻獓姵龌饋恚а狼旋X地,“你、們、瘋、了?”
回應(yīng)他的只有各種閃躲的眼神。
沈謙抬手指向坐在一旁云淡風(fēng)輕的蘇妙漪,恨聲道,“我沈謙這些年何曾虧待過你們,你們一個個竟忘恩負(fù)義向她投誠?!”
蘇妙漪眼眸微垂,“沈老板,生意上的事,在商言商,別這么大火氣。更何況據(jù)我所知,沈老板這些年也沒少克扣官府給的酬金,這恩義二字又是從何而來?”
沈謙的神色一滯,不可置信地看向蘇妙漪,又轉(zhuǎn)向其他人,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定是蘇妙漪向其他人戳穿了他克扣酬金的事,才說服了他們改票……
“你們以為她蘇妙漪又能好到哪兒去?”
沈謙氣笑了,“前幾日她霸著仲桓遺稿一個字都不肯相讓的事,你們都忘了?她這種人若是做了行首,只會過河拆橋,動更多手腳、耍更多花招,到那時你們別說是吃肉,就連肉的影子都瞧不見!”
“這就不勞沈老板費(fèi)心了。我雖小氣,可既然要做行會之首,總該效仿前人,有所表示。”
蘇妙漪轉(zhuǎn)著扇柄,扇穗在她手腕邊來回輕晃,“這兩日,知微堂已經(jīng)與汴京城的多家書肆簽下了契書,合作推出仲桓將軍的兵書遺稿。這足夠有誠意了吧?”
一聽見仲桓遺稿,不僅是沈謙,還有與沈謙交好、根本連契書都沒見過的幾個掌柜也坐不住了。
他們幾個左顧右盼,見其他人悶頭喝茶,默不作聲,這才知道蘇妙漪說的字字句句都是真的,臉色頓時青了。
沈謙面若死灰,從牙縫里擠出一句,“那日你明明說……”
“那日人多眼雜,我也是迫不得已。”
雜的是什么人,不言而喻。
沈謙忽地想起什么,勉強(qiáng)壓下怒火,看著桌上那零亂散落的箋紙,冷笑道,“好,好……拿著仲桓的遺稿收買人心,行會這關(guān)就算你過了。可還有官府、還有騎鶴館。蘇妙漪,若沒有薦舉人,你這行首也還是做不成!”
蘇妙漪搖著扇的動作終于一頓,轉(zhuǎn)頭看了凌長風(fēng)一眼。
凌長風(fēng)會意,從袖中拿出一張信箋,鎮(zhèn)在了桌上,一字一句強(qiáng)調(diào)道,“這是齊之遠(yuǎn)齊大人的薦舉信。”
“齊……”
看清那信箋上蓋著的汴京府官印,沈謙瞳孔驟然縮緊,愈發(fā)不可思議起來。
在蘇妙漪來之前議論她的那幾個掌柜也蹭地站起身,齊刷刷地看向桌上的信箋,目瞪口呆地質(zhì)問,“齊大人怎么可能會給你寫薦舉信?!你不是前兩日才惹惱了他,被關(guān)進(jìn)了府衙大牢?”
蘇妙漪抬手撫了撫頰邊已然愈合的擦痕,笑而不語。那日她帶去見齊之遠(yuǎn)的,并不只是幾枚銅板,還有一個主意,不過她并不打算在這里替沈謙等人解惑。
沈謙像是泄了全身氣力,坐回圈椅中。
行會的支持,官府的薦舉,如今能攔下蘇妙漪坐上行首之位的,只剩下一個騎鶴館!可騎鶴館有裘恕,蘇妙漪想得到薦舉就是輕而易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