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家王公貴族啊?”
有人忍不住打聽。
前頭剛好是個汴京人,轉頭答道,“錯了,
剛剛那馬車里坐的,
既不是哪位皇親貴胄,
也不是哪位大人,而是一位行首……”
“行首?”
問話的人面露詫異,“原來是商賈啊。汴京城不愧是皇城啊,區區商戶出行都如此氣派!”
“什么叫區區商戶!你可知那位是汴京城哪個行當的行首?是書肆行!就算你不知道汴京城的書肆行行首是誰,那知微堂呢,
知微堂總該聽說過吧?參商樓的戲總該看過吧?剛剛那就是知微堂的老板,
唯一的女行首,如今騎鶴館一人之下、眾人之上的蘇妙漪!”
這回不等那問話的人開口,前后左右的其他人卻是聞聲聚了過來,
“那誰能不知道!如今山南海北,哪里沒有知微堂!就連我們那窮鄉僻壤的,也每日都等著看知微小報呢。要不是有知微小報,那些汴京城、臨安城的新鮮事,哪會那么快得傳到我們耳朵里……”
“可不是么。前年我們那地方出了個探花郎,宴請鄉鄰時謝父母謝恩師,最后謝的,便是知微堂那位蘇老板!說是若無知微小報開拓眼界,若沒有知微堂租借的那些藏書孤本,他斷斷不能有今日。那探花郎還說了,讓孩子們多去知微堂的書舍,無需計較讀什么,只要讀書便有益處。”
“知微堂的確有名,可參商樓卻是沒聽說過……”
“一看你就是小地方的。參商樓是知微堂東家另開的戲樓!只在汴京、臨安幾個府城才有,這三年請了些伶人唱戲,可都不是那些老套的戲本,都是現下最時興的!最紅的就是那冊孽海鏡花了,書就是知微堂出的,戲也是知微堂請人來唱的。聽說只要一演孽海鏡花,參商樓的戲票都被炒到了幾千文,最離譜的一次甚至要十貫錢!”
“十貫……”
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就是在最好的酒樓最好的雅間辦個席面,也要不了十貫吧?這知微堂的東家定是賺得盆滿缽滿了……”
“參商樓這些錢算什么,知微堂最賺錢的還得是知微小報!聽說小報最下面一欄的推廣位,已是千金難求了。多少商戶排著隊等著呢,聽說都排到明年了。”
“嘶……”
眾人忍不住望向那已經消失不見的車馬,“難怪那蘇老板出行是這陣仗。”
離南薰門五里地的官道邊,知微堂的車馬停在了樹蔭下,像是在等什么人。
直到遠處傳來馬蹄聲,護衛遠遠地看了一眼,立刻轉身回到車邊傳話,“東家,祝管事,人快到了。”
片刻的寂靜后,祝襄掀開車簾走了下來。
與此同時,一輛馬車駛近,停在了官道上。祝襄抖抖衣袖走了過去,將那輛馬車的車簾掀開,里頭坐著兩個風塵仆仆、一臉滄桑的男人,一個年紀大些,見了祝襄連忙起身施禮,而另一個坐在角落里,模樣年輕些,臉上卻帶著傷。
“祝管事……”
祝襄與他們說了兩句,便退回了樹蔭下,隔著車窗回稟道,“娘子,是他們。您是打算在這兒問話,還是……”
車內傳來一下一下的敲擊聲,是扇柄在車窗邊沿輕叩的聲響。
片刻后,敲擊聲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