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岳轉(zhuǎn)向容玠,卻露出一抹叫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容相所言,的確有理。這與北狄勾結(jié)的細作,是該好好查一查。”
“陛下……”
傳信的小黃門又回稟道,“傳信的將士還帶回了一樣東西,要當面呈給陛下。”
皇帝已然有些精疲力盡,擺擺手,“傳。”
片刻后,一穿盔帶甲的將士便捧著一個沉甸甸的盒子走到殿中,在階前跪下,“回稟陛下,甘將軍從湘陽撤離后,已經(jīng)查清與北狄勾結(jié)、泄露軍情機密的人是何身份。為定軍心,此人已被甘將軍當眾斬殺,并將首級取下,要卑職獻于君前!”
話音剛落,樓岳便接了一句,“好!甚好!陛下,這種賣國求榮、不仁不義之輩,定要將他的首級懸于城樓之上,警示眾人!”
頓了頓,他轉(zhuǎn)向容玠,“容相以為呢?”
容玠蹙眉,沒有應(yīng)聲,而是看向?qū)⑹渴种信踔南缓小?/p>
就在兩個內(nèi)侍端著匣盒往皇帝面前呈時,他才忽然開口問道,“細作是何人?”
隨著劉喜當著眾人的面掀開盒蓋,那將士也低垂著頭,擲地有聲地答道。
“府庫司郎中,閆如芥。”
容玠眸光驟縮。
“裘老爺絕不可能是北狄的細作,他將一生心血都已經(jīng)獻給了大胤,怎么可能反過頭來去串通北狄……”
蘇宅里,祝襄眼眶通紅,情緒有些失控地嚷起來,“這世上就算是所有人都背叛了大胤,也不會是他!”
蘇妙漪一動不動地僵在原地,半晌才張了張唇,“栽贓,陷害……這一定是旁人的陰謀……”
她聲音一頓,頭疼欲裂,難以接受地扶住了額,“就算是捉住了真的細作,事關(guān)重大,他們怎么敢隨意處置?!”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祝襄閉了閉眼,“就因為這一句,他們便可先斬后奏。”
穆蘭怔怔地坐在躺椅上,“這戰(zhàn)報上還說,湘陽城失守,踏云軍全軍覆沒……那凌長風是不是也……”
“不會的!”
蘇妙漪攥緊了手里的戰(zhàn)報,驀地揚聲打斷了穆蘭,然后像是在安撫她,又像是在安撫自己,一遍一遍地重復(fù)道,“不會的……他不會死,世叔也不會死……”
忽地想起什么,蘇妙漪變了臉色,一把抓住祝襄,“這件事先別告訴我娘……”
“紙包不住火,怕是……瞞不了多久。”
“能瞞多久就瞞多久!”
蘇妙漪死死咬著牙,想起了那日在仲廟,裘恕噩夢醒來對她說的那些讖語,“把她鎖在家里也好,給她灌下安神湯昏睡幾日也好,什么法子都好!總之絕不能讓這件事傳進她的耳朵里!”
一正在灑掃的下人驚過,被蘇妙漪的吼聲嚇了一跳。下人尚且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聽完她的話便呆呆地回稟道,“娘子,夫人今日一早就出門去大相國寺了,到現(xiàn)在還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