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玠抿唇,起身離開囚室,“你在此處再待上半個時辰,然后讓遮云送你回去。”
蘇妙漪回過神,在容玠擦肩而過時叫住了他,“裘恕……會是什么下場?”
容玠垂眼看她,“你想讓他什么下場?”
“……”
蘇妙漪一怔,抬頭撞進容玠那雙漆黑幽邃的眼眸里,竟生出一種哪怕自己現在是要裘恕死,面前這人都會毫不猶豫遞刀子的錯覺。
她心里一咯噔,皺著眉移開目光,冷聲道,“……大胤法度要他如何,那便如何。”
容玠離開了囚室。
蘇妙漪獨自坐在囚室中,耳畔回響著容玠離開前說的話。
“裘恕是騎鶴館總掌事,他的字畫鋪又與齊之遠瓜分了最多的贓款,所以刑罰一定最重……不過罪不至死,多半是流放。”
這半個時辰似乎過得格外漫長,漫長到蘇妙漪甚至有些坐立難安。
時辰一到,果然有獄卒來放蘇妙漪離開。遮云也已經候在詔獄外,不過因為凌長風也一直守在外頭,所以便沒有給遮云送她回去的機會。
“沒事吧?”
凌長風不錯眼地打量蘇妙漪,“你怎么臉色這么差?不是說容玠負責這個案子嗎,他難為你了?”
“……沒有。”
蘇妙漪閉眼靠著車壁,“只是累了。”
凌長風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被官差帶走后,裘家又派人來了知微堂,請你過去一趟……”
蘇妙漪緩緩睜開了眼。
凌長風試探地問,“這幾日汴京怕是不太平,你若不想見你娘,不如今晚就出城避一避……”
“我為何要避?”
蘇妙漪看向凌長風,眼神里帶著些鋒芒。
凌長風啞然。
“你以為我做這么多是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今日。若在這種時候,不能親眼見到虞汀蘭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模樣,這些年的努力豈不都白費了?”
蘇妙漪冷笑一聲,低聲喃喃,“所以就算她不來尋我,我也是要去見她的……”
說著,她抬手叩了叩車壁。
“去裘府……”
忽地想起什么,蘇妙漪一頓,改口道,“先回知微堂,再去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