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安不解地看著他們,“什么最快要明日?”
蘇妙漪沒再回答,出門之前,她特意回了一趟屋子,將那份已經寫好的小報用鎮紙壓在了桌案上,然后才離開。
翌日。
蘇妙漪正在知微堂樓上翻著賬簿,忽然就聽得樓下傳來一陣叮叮當當、不尋常的動靜,似乎隱約還有爭執聲。
她愣了愣,站起身,剛要下樓查看,就聽得一陣腳步聲走了上來。
蘇妙漪垂眼,只見緩步走上來的竟是裘恕!
一改昨日剛從詔獄出來的疲憊憔悴,裘恕又變回了那個錦衣玉袍、沉穩威嚴的騎鶴館總掌事。
只是比起往日的溫和慈愛,今日他難得沒露出什么笑意,眉目間透著一絲銳利和冷沉。
蘇妙漪預料到什么,卻一動不動地定在原地,直直望向他,沒有絲毫要退避的意思。
裘恕走上來站定,視線卻落向蘇妙漪身后,“裘某今日有些事要與蘇老板商議,煩請諸位退避。若有未讀完的書,可一同帶走,一應花銷由裘某承擔。”
語畢,樓下又齊刷刷擁上來好幾個裘家的護院,將二樓的客人們都客客氣氣地“請”了下去。
蘇妙漪神色微沉,轉身往扶欄下一看,這才發現整個知微堂都被裘家人清了場。
恰好凌長風今日同仲少暄出去了,店里只剩下老弱婦孺,蘇安安和幾個雜役都被牢牢扣押在一旁。
“裘行首這是想做什么?”
蘇妙漪冷笑,“難道是因為不滿前幾日裘家被官府查賬,便想將我這知微堂也給封了?”
裘恕沒有應答,徑直越過蘇妙漪走進屋內,目光掃視一圈,似乎在搜尋什么。他身后,在書架、桌案上摸索著,最終落在了桌案旁的暗格上。
“裘恕!”
蘇妙漪驀地揚聲,阻止了裘恕接下來的動作,“你終于懶得再裝什么慈父,打算徹底暴露本性了是么?”
裘恕神色莫測地回頭看了她一眼,“小妙漪,我怎么對你,取決于你如何看待我。你若視我為父,我自會將你當做掌上明珠……”
說話間,他已經打開暗格,將蘇妙漪昨日寫好的那張小報取了出來,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就拿出火折子點燃了一角,“反之,若你執意步步緊逼,與我勢同水火,我也只能將你視作仇敵。”
蘇妙漪死死盯著火舌將那紙頁上的字跡吞沒,眸光飄忽不定。
裘恕手指一動,將那逐漸燒卷的殘紙丟進了渣斗中。
“這小報的內容已經刻在了我的腦子里,你燒一張又有何用?”
蘇妙漪譏諷道,“我還能再寫無數張,刻無數張,足夠汴京城人手一張,哦,不對,是整個大胤人手一張。”
裘恕轉頭看向她,口吻不明,“小妙漪,我就真的這么罪無可恕么?”
蘇妙漪被他的眼神灼了一下,驀地別開臉,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