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陷入僵持。
最終還是容玠率先打破僵局,伸手將蘇妙漪拉到近前,手指摩挲著她的手腕,緩聲道,“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你誆我。”
蘇妙漪沒好氣地打斷了他,“那遮云呢?”
“我相信他會為我出生入死。但湘陽之局,情勢復雜,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更愿意將自己的性命交托于你。”
“……遮云知道你嫌他蠢么?”
容玠攥著她的手緊了緊,將話題扯回來,正色道,“聽我說,你在鄂州,比在湘陽更有用處。妙漪,如今我不想與你共死,只想與你同生。”
蘇妙漪到底還是被容玠說服了。
兩日后,鄂州城外。
蘇妙漪眼睜睜地看著使團等人護送容玠出了城,往兇多吉少的湘陽城而去。
送行的隊伍看著浩浩蕩蕩,可蘇妙漪知道,等到了湘陽城外,他們便都會停下,只留容玠一個人深入虎穴。
關山站在蘇妙漪身側,有些心灰意冷地問道,“他只有一個人,怎么可能抵擋得了北狄的鐵騎,怎么可能救的出那些被困在城中的百姓?”
蘇妙漪終于收回視線,看向關山,“你可曾聽過一句話?一賢可作萬里城,一人可當百萬兵。”
關山懵然搖頭。
蘇妙漪嘆了口氣,拉著她轉身,“走吧,回去再跟你細細說。”
汴京,參商樓。
夜色沉沉,燈火闌珊。
戲臺上翊官等人咿咿呀呀地唱著孽海鏡花,戲臺下,最前排中央竟坐著最不應當出現在此處的樓岳和梁王。
祝襄站在不遠處,眉頭緊蹙地望著樓岳祖孫二人,秦管事在他身后也急得直搓手,壓低聲音問道。
“祝管事,你說這樓相是什么用意啊?”
“來看戲。還能是什么用意。”
“可咱們東家和容相關系匪淺,樓相、梁王與容相在朝堂上又勢同水火,樓相來咱們這兒聽戲……恐怕不止是聽戲這么簡單吧……”
祝襄神色沉沉,嘴上卻安撫秦管事,“朝堂上的事,與我們八竿子打不著。樓相與容相就算不睦,也不會自降身價來為難咱們……更何況,就算他想伺機報復,首當其沖的也該是知微堂,還輪不到你先慌……”
秦管事這才略微定了定神。
與此同時,臺下看戲的樓岳和梁王也在敘話。
也不知是這參商樓的炭火燃得太旺,還是心里藏著事忐忑焦灼,梁王在這凜凜冬夜里都覺得熱,忍不住動手扯開自己身上的氅袍系帶,脫下來丟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