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蘇妙漪離開,去與騎鶴館的那些行首們應酬交集,仲少暄忍不住嘖嘖了兩聲,“長風,往后你家府上怕不是要女主外、女主內啊?”
凌長風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唇角。
“那個……”
仲少暄忽然注意到了人群中的裘恕,胳膊肘捅了捅凌長風,壓低聲音,“那個就是奪走你家家業、把你掃地出門,以后你還得恭恭敬敬喚一聲岳丈的裘大善人裘恕?”
凌長風無語凝噎,本想將裘恕還在到處尋找仲氏后人的消息告訴仲少暄,可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什么都沒說。
眼看著時辰差不多,賓客也都到齊了,虞汀蘭和裘恕在堂上落座。
剛要宣布開始,卻聽得廳堂外響起下人的一聲傳喚。
“諫院容司諫到。”
話音既落,蘇妙漪臉色微變,驀地轉過身,正對上了已經被下人引進堂內的容玠。
容玠眸光深深,徑直朝蘇妙漪走過來,仿佛視滿堂賓客如無物。然而下一刻,凌長風就一個箭步,擋在了蘇妙漪身前,如臨大敵地瞪著容玠,臉色比蘇妙漪還要難看。
他壓低聲音,“你要做什么?”
容玠望向凌長風,口吻帶著些譏諷,“你給我的請柬,你說我要做什么?”
廳堂內忽而靜了下來,裘恕和虞汀蘭相視一眼,騎鶴館的那些行首們面面相覷,其他賓客們也都察覺到了此刻的氛圍有些異常,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凌長風正和容玠僵持著,衣袖突然被人扯了一下。他一愣,轉頭就見蘇妙漪神色平靜地拉住了他。
凌長風皺了一下眉,最后還是順著蘇妙漪往旁邊退開。
蘇妙漪抬眼看向容玠,臉色已然恢復如常,甚至臉上還掛起了毫無破綻的笑容,“今日是我文定之喜,義兄自然是來道賀的。”
方才第一眼看見容玠時,她的確慌了神,可也只是慌了一瞬。她心里很清楚,容玠此刻來,絕不是來鬧事的,否則端王絕不可能出現在那間暗室中、她也尋不到任何脫身的機會……
容玠看著蘇妙漪,唇角微掀,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遮云。”
遮云捧著一匣盒走上前來,遞給蘇妙漪。
“多謝義兄。”
蘇妙漪從善如流地伸手接過,向容玠道了聲謝。
“吉時快到了,還請容大人落座吧。”
堂上的裘恕發話道。
立在一旁發怔的下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走上前為容玠引路。
眼看著容玠退到一旁落座,凌長風總算松了口氣。
所謂文定之禮,不過是將納吉合婚與交換婚書放在同一日進行。這在大胤并不常見,尋常人家大多會省去在文定時宴客的環節,直接納征請期。然而蘇妙漪急需一個契機,當著所有人的面化解在室女之困,所以才多此一舉,辦了這么個文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