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汀蘭神色復雜地望著蘇妙漪,半晌才閉了閉眼,往后趔趄一步,扶著石桌緩緩坐了下來,似是疲憊到了極限。
蘇妙漪知道自己贏了。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虞汀蘭,以勝利者的姿態,然而可惜的是,心中竟沒有一絲一毫的暢快。
失落之下,蘇妙漪生出了一個偏執的念頭,或許是因為她贏得還不夠多,是因為虞汀蘭還沒有輸得一敗涂地。
虞汀蘭應該痛哭流涕,應該悔恨不已,至少要像當年她在碼頭親眼看著他們離開時那樣狼狽,那樣可憐……
“裘夫人,時候不早了。與其與我辯駁這些,你還有更要緊的事要做,不是么?”
懷揣著最大的惡意,蘇妙漪用最輕描淡寫的口吻,言語如刀,刺入血肉。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裘家完了,趁著火還沒燒到你身上,把能帶上的金銀財帛都帶上,收拾收拾……”
“準備改嫁吧。”
輕飄飄的最后五個字,卻如雷霆,如罡風,頃刻將虞汀蘭的防線摧毀。
她驀地睜開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蘇妙漪,臉色白得駭人,連唇瓣都在顫抖。
蘇妙漪移開視線,低身拾起那碎裂在地的福牌。也不知是幸災樂禍更多,還是期望更多,她丟下了最后一句。
“可要逃得越快越好啊。”
就像當初頭也不回地逃離她和蘇積玉一樣。
蘇妙漪從亭中離開。走到水邊時,隨手一揚——
“咚。”
“咚。”
兩聲悶響,福牌落水,激起滿池漣漪。
齊之遠的貪墨案原本牽連甚廣,
沒個一年半載都很難徹查到底。可就因為裘恕那本賬冊,再加上辦案的人是容玠,沒過幾日,
這樁公案竟是就已經查得一清二楚。
甚至賬簿上有些奇珍異寶,還牽扯到了梁王。不過梁王一口咬死自己對齊之遠和騎鶴館的勾當一無所知。盡管他撇得干干凈凈,
可畢竟那些東西出現在了梁王府,所以還是落了個禁足府中、靜思己過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