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妙漪的眼神飄忽到了一旁。
的確,她方才站起身時唯一冒出的念頭就是躲起來,躲得越遠越好,總之不想再見到容玠這張臉孔,也不想再回憶起自己方才暴露心跡的難堪……殊不知容玠竟如此敏銳,連她這點逃避的心思也能勘破。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容玠竟變得如此了解她?
蘇妙漪和容玠二人僵持不下。
而一簾之隔,醫館內的病患和大夫來來往往,時不時傳來匆促的腳步聲和交談聲。
“你先松手……”
蘇妙漪暗自咬牙,一邊扭動著被攥在容玠手里的手腕,一邊壓低聲音,“當朝宰輔,在這醫館里與自己的義妹拉拉扯扯、糾纏不休,成何體統?!”
容玠朝那簾子下晃動的人影看了一眼,面無波瀾。
蘇妙漪無可奈何地停止掙扎,“……容九安,你到底想做什么?”
“別躲著我。”
容玠低聲道,“至少給我一個能挽回你的機會?!?/p>
隔間內倏然一靜,被簾外的嘈雜聲襯得格外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蘇妙漪才移開視線,極為遲緩地吐出一句,“……讓我好好想想。”
容玠眉頭一松,終于松開了手,露出笑容。
“好?!?/p>
從醫館離開,容玠便讓遮云將蘇妙漪悄悄送去了圣上賜給裘恕的莊子。
廳堂里一片愁云慘淡,眾人皆是驚魂未定。
蘇妙漪走進去時,就見兩個仆役正鄭重其事地朝坐在主位的裘恕和虞汀蘭磕了幾個頭,隨即離去。而虞汀蘭身邊唯一留下的一個侍婢亦是嚇得臉色慘白,正在一旁悄悄拭眼淚。
“丹桂,你也走吧?!?/p>
虞汀蘭拔下自己發間的唯一一支玉釵,遞向丹桂,苦笑,“你我主仆這么些年,臨到了,我卻只有這一只釵能贈予你……”
丹桂連連搖頭,雖強作鎮定,可聲音里的哽咽卻是掩飾不了的,“丹桂不走,丹桂的性命本就是老爺夫人救下的,還給老爺夫人也是理所應當。”
“瞎說什么胡話……”
蘇妙漪步伐頓了頓,走進去。
看見她,虞汀蘭臉色一變,著急道,“你怎么來了?這種時候,你還過來做什么?”
蘇妙漪避而不答,反問道,“你們都沒事吧?”
裘恕臉色灰敗,沉默不語,似是想什么出了神。
“我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