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玠眉宇間的怒意凝滯了一瞬,“……你怕我?”
蘇妙漪沒看他眼睛,回到屏風前的木榻上坐下,緩了緩神才捂著心口道,“你方才的刀落得太快太狠了些,我都沒反應過來……我怕血。”
容玠在陰影中站了一會兒,才走過來,挨著蘇妙漪在木榻上坐下,沉默片刻,問出一句,“你在可憐他?”
蘇妙漪果斷搖頭,“怎么可能?他下午才說,是他親手割下了世叔的頭顱……”
頓了頓,她側頭看了容玠一眼,“只是,往后你能不能別在我面前動刀?你這個人,這雙手,實在不適合做這些。”
容玠眼眸微垂,攤開自己那雙手,“你只想見這雙手寫字作畫、對弈折花,不愿見它殺生害命……”
他扯了扯唇角,“可是蘇妙漪,你早就該知道,我并非是什么心慈手軟的良善之人。更何況他覬覦你……”
蘇妙漪神色微動,沒有作聲。
容玠掀起眼看她,伸手過去,將蘇妙漪鬢邊垂落的發絲撩至耳后,手指流連在她頰邊,遲遲沒有放下,“你為何總是如此招人,能叫那些人像聞風而來的蒼蠅似的圍著你……”
聞言,蘇妙漪忍不住蹙眉,有些不甘心地,“他們是蒼蠅,那我是什么,你又什么?再說了,今日是你非要叫我進去的,我原本也不想湊這個熱鬧。”
容玠啞然,手指移向蘇妙漪的耳垂,捏了捏,才不舍地垂下,喃喃自語道,“……真想剜了他的眼睛。”
蘇妙漪聽得心里又是一跳,抬手捂住了容玠的嘴,“這種嚇人的話,下次也別說給我聽!”
容玠笑了,忽地站起身。
蘇妙漪還以為他要走了,誰料他一低身,竟是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在她有些驚慌的叫嚷聲里,徑直繞過屏風,走向床榻。
蘇妙漪掙扎,“你干什么……”
容玠照做了,將她放在了柔軟的被褥上。
“你我如今的關系,連同床共枕都不行?”
容玠居高臨下,幽幽地盯著她,“敢情做你蘇行首的姘頭,是既無名也無實?”
蘇妙漪遲疑了一會兒,覺得自己是有些矯情,于是默默往旁邊挪了挪,空出點位置,然后看向容玠,“……事先說好,你只能做我的暖爐。不許動,不許說話。”
“……”
容玠沒想到蘇妙漪真的會答應。他喉結微動,只覺得今晚的那杯酒還是多飲了。
“逗你的,我睡外面那張又冷又硬的榻。”
今夜就算蘇妙漪敢與他同床共枕,他卻不敢。
容玠起身要走,袖袍卻忽然被牽住。
蘇妙漪坐起身來,卻是一臉鄭重,“對了,我今日出去打聽到的消息,還未來得及告訴你!去正堂找你,就是為了這個。險些忘了正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