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不成?調兵得要虎符,要軍令,如今不過是個小報在這兒傳揚,圣旨呢?我等可見到圣旨了?”
“你這話什么意思?難不成覺得知微堂是在假傳圣旨?這是要掉腦袋的大事,他們有這個膽子么?”
“就算是他們知微堂的馬跑得比圣旨快,可攻城不是小事,我等未見軍令,怎能輕易行動?”
“知微堂的馬跑得有沒有圣旨快,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們若拖下去,北狄細作一定跑在我們前頭!”
忽然有人冷笑道。
其余人面面相覷,“什么意思?”
“知微堂那個蘇妙漪是個頭發長見識短的,將發兵的詔令傳得風風雨雨!難道你們就沒想過,這消息遲早也會傳到北狄細作的耳朵里,傳進湘陽城?一旦我們跑得比細作慢,那這一戰,必敗!”
這番話倒是點醒了眾人,叫他們齊刷刷變了臉色。
然而仍有人在遲疑。
“婆婆媽媽的,你究竟是顧忌圣旨真假,還是怯戰?!虧你還是踏云軍,難道沒讀過《踏云奇略》中,仲大將軍反復強調的那句話?善戰者,見利不失、遇時不疑、赴機在速!”
“是啊……如今北狄后方大亂,湘陽城中軍力空虛,正是我們舉兵破城、生擒拔都的大好時機!若等拔都平定了蕭墻之禍,那怕是真的失利后時,反受其殃了……”
“等一等,再等等……”
“等等等!你們別忘了,當初仲將軍和那數萬踏云軍,是怎么被閆睢拖死在淶城中的!”
一句話,結束了眾人在營帳里的所有爭論,氛圍霎時降至冰點。
與此同時,蘇妙漪已經駕著馬,帶著關山趕到了湘陽城外。
夜色如墨,二人貓著腰在荒草叢里摸索著那處通往城內的密道。
“姐姐,找到了……”
關山撥開雜草,指著洞口轉向蘇妙漪。
蘇妙漪看向那逼仄狹窄、果然只能通行纖細身量的洞口,咬了咬牙,將身上厚實的披風脫了下來。
北風凜冽,溫暖的披風一離開身,刺骨的寒意便侵襲而來,蘇妙漪打了個哆嗦,蜷起的手指也微微顫抖。
“姐姐。”
關山擔心地喚了她一聲。
“我沒事,走吧。”
蘇妙漪攥了攥手,將披風丟在一旁,又動作利落地束起發、扎起衣袖,緊跟著關山鉆進了那洞口中。
洞口狹仄幽暗,關山動作靈巧,又熟悉地形,在前頭悶頭開路。蘇妙漪跟在后面,她雖纖瘦,可與孩童身量還是不好比,雖能勉強穿行,身上的衣裳卻是被洞口突兀不平的石頭劃破,甚至連胳膊和腿上都傳來了陣陣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