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蘇積玉才繼續說道,“他們問我……是不是臨安容氏的人。”
蘇妙漪僵住。
宜重逢
“臨安……容氏?”
靜了半晌,蘇妙漪才訥訥重復了一遍。
蘇積玉頷首。
父女二人對視一眼,又不約而同地陷入沉默。
還是蘇安安左看看,右看看,打破沉默問道,“茸柿……是個什么模樣的柿子?”
這話就跟個鞭炮似的,瞬間將馬車內郁郁沉悶的氛圍都炸沒了。
蘇妙漪一口氣長嘆了出來,幾乎都要氣笑了,“你腦子里能不能裝點跟吃食沒關的東西?容氏是個家族!家族!”
“……哦。”
聽說不是吃的,蘇安安一下變得興致寥寥。
蘇積玉對蘇安安介紹道,“容氏祖上三代皆為宰輔,近百年來在我朝都是盛極一時的世家名門。到了這一代,家主容胥是輔政的三相之一,他的兒子容云錚也是朝廷重臣,還娶了一位縣主為妻。若非十年前,他們父子二人被卷入撰造手詔的事端,被圣上處死,容家也不會突然沒落,退守臨安……
可即便不如從前盛況,容氏如今是由守寡的扶陽縣主當家,和皇室沾親帶故,再憑著百年家底,仍是臨安府最富貴顯赫的高門大戶。”
話說到這兒,蘇安安已經躺在角落里昏昏欲睡。
蘇積玉看向低頭把玩青玉墜的蘇妙漪,又道,“前段時日,他們不是說容家大公子路途中遭逢變故,未能進京科考么,會不會……”
蘇妙漪默不作聲。
她不止一次猜測過衛玠的身世,可那日在山崖下撿到人時,衛玠身上穿的衣料并不名貴。所以哪怕他再氣質不凡,她也只往什么小富即安的書香門第去猜。
至于那日和穆蘭說的什么皇親國戚,不過是故意膈應她的罷了,沒想到……
腦子里忽地閃過一個念頭,蘇妙漪心存僥幸地說道,“就算他與容家有關系,也不一定就是容家人。或許他是容家的教席、書童,對了,廚子也有可能,他斫得一手好魚膾……”
蘇積玉只是看著她,不說話。
蘇妙漪的聲音越來越低,終是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就在她閉口不言時,一旁睡著的蘇安安卻是忽然驚醒,猛地坐直身。
“魚膾?什么魚膾?!”
蘇家三人到達臨安城時,已是三日后。
臨安城依山傍水,城內的河道縱橫南北,處處可見石橋和舟船。一條十里長街也自北向南貫穿臨安城,沿街盡是高低錯落、鱗次櫛比的酒樓茶肆、商鋪市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