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跌坐在地,轉眼就見劉氏夫婦和劉家的下人蜂擁而上,圍在死不瞑目的鄭五兒身邊,一口一個“名兒”,一口一個“我可憐的兒啊”,然而干嚎了許久,卻不見一滴眼淚。
“……”
蘇妙漪強撐著站起身,麻木地掃視了一圈。
先是看向臉色難看的傅舟,然后看向被衙役們押住的凌長風,還有衙門外不明真相的人群,最后才又看向那被劉家人“驗明正身”后,蒙上白布帶走的尸體……
眼前一片天旋地轉。
鄭五兒死了……
以“劉其名”的身份。
牢獄里,
陰風陣陣,在狹長逼仄的甬道里發出尖銳而凄厲的哭嚎。昏沉的燭火將各種刑具的影子投在獄室的墻壁上,嶙峋而猙獰。
隨著一陣腳步聲自拐角處傳來,
一獄卒手執火把走在最前面,身后跟著傅舟和容玠。
容玠披著一襲石青色鶴氅,
面無表情地疾步走來,寬大的袖袍兜起些風,
將沿路的燈燭都吹得不安曳動。
霎時間,甬道里的燭光忽明忽暗。明暗交錯間,他那清俊的五官陡然變得鋒利,
英挺的眉弓也投落下些許陰影,
比尋常多了幾分肅殺之氣。
似乎察覺出什么,
傅舟跟在一旁,
抬著已經包扎過后的手掌,解釋道,“蘇娘子與這劉記當鋪也沒什么往來,
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
竟沖動至此,
不僅大鬧刑場,還對官差動刀。按律例,她這頓板子是怎么都少不了的……”
容玠緊抿著唇,睨了他一眼。
傅舟連忙又道,“可容大公子你也知道,
蘇娘子與我夫人交好,
我自然是要護著她的。您沒來之前,我就已經在知府大人面前說了一通好話,這才叫蘇娘子免受了皮肉之苦。可國有國法,
為免落人口舌,怕是還得讓蘇娘子和她那個伙計在牢里待一晚,一晚就好!”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走到了關押甬道盡頭的囚室外,獄卒手中的火把將昏黑的囚室照亮,里面的景象也落進容玠眼底。